當時,邱躍進便給黃思文去了電話,電話中,病了好幾天的黃市長實在有些有氣無力,聽了邱躍進的話,只是各種笑,笑聲中透著無盡的悽楚,悲涼。

只聽著笑聲,邱躍進便有千言萬語,也只能堵在腔子裡。

誠然,再窮也沒有向乞丐借貸的道理。

結束通話了黃思文的電話,邱躍進又尋了一圈,滿德江曾跟他稱兄道弟,且希圖走他邱某人門口之輩,他盡數問到了,可最後的結果,實在讓邱某人嗟牙,心中一個勁兒地感嘆那句不知由誰傳出,但在德江流傳極廣的“人情冷暖,官場現形”一句。

正在邱躍進百思無著之計,黃思文卻打來了電話,雖未承諾幫他邱躍進解決難題,卻是指出瞭解決難題的方向。

掛了黃思文的電話,邱躍進便給蔡行天打了過去,果然,問題方一出口,蔡書記二話沒說,張口就接下了。

的確,如今蔡行天在蜀中的形勢有些走低,可近十載的積威,卻不是輕易可以撼動的。

六萬塊的經費,在邱躍進處要抓破頭皮,但在蔡書記那兒,不過是輕飄飄的一組數字。

解決了積壓心頭已久的難題,邱躍進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當時,掛了電話,他便想躺回床去。

哪裡知道,還沒挪開椅子,整個人便軟了下來,趴在桌邊,不省人事。

邱躍進這一覺睡得極沉,一覺醒來,竟是夕陽將下。

蹭地一下,邱躍進踢飛了椅子,抬手看了看錶,整個人瘋了一般,朝張徹辦公室衝了過去。

來得恰是時候,張徹正準備下班走人,瞧見他衝進來,便停了手,笑道,“邱書記,這都要下班了,您找我什麼事兒,要我說,您以後離開雲錦,能不能跟下面人,先打個招呼,前次開完會,就不見你人,弄得有好些工作,要找您彙報,也尋不到人。”

“知道了,知道了!”

邱躍進連連擺手,掠過張徹的滿眼,急道,“人呢,失地的人呢,他們不會真去上訪了吧,張徹同志,若真是這樣,你可要負政治責任。”

邱躍進真是急得嘴角快要燎泡。

你道他緣何一覺睡醒,就踢飛了椅子,二話不說,就奔了張徹的辦公室。

原來,今天正是那日會上,張徹給他的解決失地村民補償問題的最後期限。

邱躍進生恐晚了時間,那幫成分極好的群眾,鬧到上面去了。

這上面甚至不用是太上的地方,只要鬧到市裡,薛老三就能拿住他邱躍進的把柄,輕鬆將他邱某人問罪。

有著這番擔憂,邱大書記如何能夠不懼。

“言重了言重了,邱書記,您可能不瞭解情況,我說了,這幾日找不著你,很多事兒,都來不及向您彙報!”

張徹冷著一張臉,嘴角卻咧開了,“是這麼回事兒,昨天,薛市長知道了上次咱們召開的管委會班子會議結果,給我來了電話,狠狠批評了我,說我們這些他在雲錦的老部下,不給他長臉,搞山頭主義,對您躍進書記不夠尊敬,要我們給他寫檢討呢。”

“末了,又說您和他私交極好,為了您,他就是違法紀律,也要尋一回私情,所以,決定那些失地村民的補償問題,交由蜀香王來解決,還說,歸根結底,因為蜀香王,村民們才失去了耐以生存的土地。補償的問題,昨天傍晚已經落實了,可我們找不到您,暫時就沒通知上!”

張徹話音方落,邱躍進好似被一柄重錘,重重敲在了心口,心頭似針扎一般的難受。

的確,換誰處在邱躍進的位置上,都得崩潰。

辛辛苦苦,熬幹了血,熬枯了髓,眼見著已經解決了問題,結果,人家告訴你,問題已經解決了。

這其中的失落,就好比你經歷了,六年小學,三年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