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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示,要我多多幫助,多多教育你們三個。幫助和教育那是郭主任抬舉我的話,萬萬當不得真,高禮同志是老同志了嘛,我看就沒有再接受學習的必要了,還是抓上次沒完成的工作。高禮同志儘快把教材編好,要至少二十萬字啊,組織上要求對黨員的思想教育是一刻也放鬆不得的,所以咱們這個學習班要辦,就辦好辦大,至少要開個兩個月,教材不夠,可不行啊。高禮同志是咱們屯子裡的理論家,大隊黨委就把這個任務託付給你了,高禮啊,千萬莫要讓組織失望啊。”說罷,薛向笑吟吟地望著蔡高禮,似在等他表態。
蔡高禮的老臉則是一陣紅一陣白,他平日裡愛講階級鬥爭和滿口大道理,那都是模仿蔡高智的,認為那樣的幹部才算有水平。他私塾都沒上過,識得字,還是解放後,混過幾天補習班學的。讓他編教材,還二十萬字,那簡直是要了他老命嘍。可是蔡高禮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出理由推脫,人家都說了他是屯子裡的理論家,高帽子不由分說地就給他戴上了,他是摘也摘不掉。這會兒,蔡高禮哪還有方才叉腰而立,顧盼自雄的風采,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雙手向褲縫靠攏,若是細瞧,一準能發現,他兩隻捏著褲子的手指,已經掐得泛白了。
薛向心中好笑,臉上卻作肅整:“老同志都是好同志啊,我看咱們都應該向高禮同志學習,組織上交待的任務,從來就沒有半個‘不’字,老黨員的作風就是硬朗嘛。”
表揚完一臉鬱悶的蔡高禮,薛向又掉過頭對鐵勇道:“鐵勇同志,在講組織原則上,我看你就及不上高禮同志,要加強學習啊。當時,我不在隊上,你完全可以去請示正在編寫教材的高禮同志嘛,怎麼還去欺騙民兵?搞得跟白色恐怖一般,咱們屯子裡的黨風民氣就這麼差?是平時組織上對你關心不夠,還是你一直刻意和組織保持距離,怎麼就搞得好像組織和你離心離德一般?“薛向掄著組織的大棒就朝鐵勇猛掃,反正在靠山屯他就是組織,將鐵勇的行為隨口就給上綱上線了。
鐵勇聽得心中吐血:媽的,叫老子去請示蔡隊長,他被你小子軟禁,我去請示他,和拿著喇叭喊,我要逃跑,有啥區別。鐵勇心中憋悶,臉上冷得快滴出水來,嘴上卻還是連連認錯,稱大隊長說得在理,自己要深刻反省檢討。
哪知薛向順水推舟,又道:“認識到錯誤是好的嘛,能自我檢討反省,就是可以挽救的同志。鐵勇同志,我看隊上的工作你先放一放,我這次去漢水帶回一本《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好書哇,這書可以說是對黨的數十年的理論思想做了個完整的論述。我就不急著學習了,先顧著你,你拿回去好好學習。每天交一篇學習心得給我,可不興弄三張兩張的糊弄我,認識不深刻,在我這兒是過不了關的。”
鐵勇聽得暗暗咬牙:你就蔫壞吧,變相擼了老子的職務不說,還給老子上籠頭,老子暫且忍下再說,一本書而已,糊弄幾天就結束了。鐵勇是這般安慰自己的,哪知道事後,當小孫給鐵勇送去那本書時,鐵勇正在喝水,一見這書,一頭載進了水缸裡。小孫慌忙將鐵副隊長拉了起來,鐵副隊長顧不得擦頭上的水,仰天長嘆:這是書嗎?給我作枕頭也嫌高啊!
磨平鐵勇,薛向又把頭對準了進門就瘟頭瘟腦的蔡國慶:“國慶啊,郭主任在信裡,特別交待我好好教育你。我看這個指示是特別重要,也是特別及時的。你看你在靠山屯的民憤多大,整日裡耀武揚威,這樣很不好嘛,說明你對勞苦大眾沒有多少階級感情嘛。這樣吧,我也就不繼續關你在牛棚了,改由毛主席教育你。你回去把主席語錄給我背熟了,每天去韓書記那兒報到,讓他檢查。你是高禮同志的兒子,你爸爸是黨的好乾部,你就更應該積極向組織靠攏嘛。我看你的履歷上政治面貌還填的群眾,這就很不好,等你的語錄由韓書記檢查過關後,我安排他發展你入團,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