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試探罷了。感情上,鉤吻可不是隨便的人。

☆、選擇與夢

布蘭登神色暗了一下。看來最讓他難以接受的選擇終於來了。勝利,還是驕傲?亦或是拋棄了驕傲以後他本就成為了失敗者?問題是他現在並不能摸清鉤吻的性情,鉤吻的問句,是試探還是字面上的不懷好意,布蘭登並不能立即判斷。但若是猶疑,眼前的情境也容不得他深思。

眼前突然出現了父親輪迴前一言不發得凝視著他的眼。父親用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時光向妖王求來了他這一條生命的延續,不僅僅是為被那不成器的“好”弟弟掌控的危如累卵的狼族,還為了他能完整的過完自己珍貴的一世。如果為了一時的意氣放棄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不止父親會失望,他自己也會對自己失望吧。

布蘭登眸色沉沉暗暗,主動回退一步,站在主臥中央,安靜的望著笑嘻嘻的鉤吻。鉤吻見到他這種反應,眼中興味更濃,離開了屋門,直直站到了布蘭登的面前。彷彿看透了布蘭登冷靜外表下的慌亂無措,鉤吻肆意的笑容微微黯淡了一瞬。鉤吻轉身把後背直接亮給了呆立著的布蘭登,蹲下,劃破了腕子,將血滴在了地上被隱藏起來的法陣中,亮銀色的光芒閃過,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空間入口。他示意布蘭登跟上,自己率先走了進去。

這個法陣開闢出的空間不大,約莫比主臥稍微大了些。地上擺著一張床,上面的床單和枕頭被子因為處在異空間裡又無人使用,所以並無灰塵汙漬。地上很隨意的一張毛毯,牆邊擺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櫃子。竟是個用具相當齊全的臥室。

布蘭登終於明白了鉤吻的意思,有些驚訝,內心深處又有些理所當然。鉤吻果然品行並不惡劣,只是不知為何喜歡開些莫名其妙的玩笑掩飾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罷了。不過鉤吻就算帶她來了這裡,也一定不會直白的說話,布蘭登不知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彷彿自從遇到鉤吻,他總有一種與其相交了上百年相當熟稔的錯覺。必須是錯覺,他自出世起就在狼族王宮中學習治國之術,偶有幾次歷練也是去了人族,就算真的見過鉤吻,也只能是一面之緣。鉤吻更是在妖族忙於政務,怎麼會同他有什麼交集?

鉤吻果然笑著又道:“真的不和我一起嗎?”

布蘭登抽了抽嘴角,卻又莫名的笑了起來:“不了,多謝陛下抬愛。在下睡這裡足夠了。”

鉤吻安靜了一瞬,有些著迷的看著布蘭登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的笑容。明亮卻不過於熱烈,彷彿有月光突然在布蘭登那張俊朗的臉上,比妖狐更能攝住任何一個靈魂。

“好好休息吧。醒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半晌,鉤吻才輕聲道,轉身離開了這個自己練習陣法時試驗性開闢的小型空間,疲憊的睡倒在了主臥雜亂的被子裡,暫時告別了外傷疼痛和失去修為的無力,愉快的投入了睡神的懷抱裡。

雨,很大的雨。鉤吻瘦小的身形披著被淋得溼透的薄衣,在街道里驚恐的奔跑穿行,身後是一大團影影綽綽,雨聲裡還夾雜著追兵的呼喊聲。

“快追快追,張家小姐馬上就要來迎親了!”這是幾個男性家僕中領頭的一個

“小兔崽子,家族供他吃穿,給他資源,還找到了張家小姐這樣好的女性收他做妾侍,他竟然還跑!真是不知好歹!”這是擔任家族主管的那位蛛族女性,一向畫著精緻妝容的妖豔臉孔上被雨水沖洗得像是冥族的厲鬼。

“別跑!”“站住!”“要命就停下!”……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鉤吻眼前的景色漸漸揉作了一團,雙腿的筋彷彿被抽走了,腳步越來越沉重,就連身上衣物吸入的雨水此刻都顯得累贅起來。

滿心都是慌亂又絕望的祈禱:“妖祖大人啊,如果您看得到您後裔的悲慘,請帶領他脫出苦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