輦在延福門停了下來。

君逸羽當先下車;然後很自然的伸手要攙君天熙;正從龍輦中探出身子的君天熙見了一愣,卻很快調整了,藉著他的手下了龍輦。

稍縱即逝的接觸;他的手,溫暖;有力。

陛下回宮,自有小太監一聲吆喝,延福宮外跪了一群宮人。

“都平身吧。”君天熙徑自入殿,隨意的一瞥;發現跪迎的人中有太醫的服色;她知道傳喚的太醫來了;來的還是院正張睿。“張太醫,進來吧。”

“是,陛下。”

君逸羽輕聲道:“我不要太醫。”雖然今天的傷不用把脈,但君逸羽必須咬死了不看太醫這一點,不然開了這個口子,以後終究是麻煩。

君天熙只當耳旁風,毫無反應,讓君逸羽有些著急。

君天熙徑自入了東間正中的紫檀雕荷花紋寶座,又揮手讓君逸羽坐了,才對肅立一旁的張太醫說道:“張太醫,朕要你帶外傷藥的,戒尺打傷了,用什麼藥好?”

張太醫顯然沒想到陛下傳太醫是為這種小事,當下有些愣神,反應過來連忙跪地說道:“回陛下,微臣帶了凝露七花膏。不知是誰傷著了,微臣可以···”

“不用了,就凝露七花膏,留下一盒,你退下吧。”

“是”張太醫從藥箱中找出一個精緻的白玉藥盒,慕晴一個眼色,自有一個小太監接過了給君天熙奉上。出於醫者對珍貴藥物的愛惜,雖然面對的是皇帝,張睿還是忍不住恭聲補充道,“陛下,恕微臣多嘴。凝露七花膏殊為珍貴,平素若不使用,萬不可離了玉盒,恐傷了藥性。”

見君天熙只是拿藥,君逸羽當下沒了意見,只要不給別的大夫一絲診治自己的機會就好。放下心來,君逸羽也懶得看他們磨牙,轉而頗為好奇的打量著室內擺設。延福宮在大華殿身後,是君天熙登基為帝之後的寢宮,他這還是第一次來。

坐在這延福宮大殿東間,一眼望去,但看這面闊九間,進深五間的大殿,金漆龍柱,明黃帳幔,腳下御窯青磚嚴絲合縫,頭頂龍鳳和璽的彩畫美輪美奐,端得是雍容大氣,富麗堂皇,極具天家風範。只是君逸羽心中納悶,“這樣雄壯的大殿,能用來睡覺?閨閣好歹應該溫馨私密一些吧。”

打發了張太醫,君天熙這才注意到君逸羽正眼神古怪的四處打量。“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這是你的寢宮?”

君天熙納悶的反問:“嗯,怎麼,有問題?”

君逸羽訕笑,“沒什麼,我怕你在這睡不舒服。”

“嗯?”

“沒事,真沒事。”君逸羽打了個哈哈,看到她那疑惑的眼神,當下撓了撓頭顧左右而言他,“話說,怎麼沒看到你的床呢?”

守在一旁的慕晴都忍不住偷笑了,這世孫爺還真是什麼都敢問。

君天熙沒好聲氣的說道:“要你管!”

“哈哈,不管不管,我這不就是隨便問問嗎?我只是覺得這地兒睡覺太大了,作女兒家的閨閣不太妥當吧。”君逸羽摸著下巴,評頭論足。

君天熙心下一嘆,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殿空蕩,用作寢宮,難免空蕩孤寂。君天熙心中苦笑,“可我不單單是女子,更是皇帝。”卻又覺溫暖,“也只有你會為我想到這些吧。”想到這,君天熙的聲音都帶上了溫和,對君逸羽說道:“你過來。”

“嗯?幹嘛?”口中疑惑的問著,君逸羽還是順從的走了過來,看到君天熙手中的玉盒,又道:“這是什麼?”

“凝露七花膏,給你擦手的。”君天熙輕挑下頜示意了一下君逸羽的左手。

“什麼?凝露七花膏?這點小傷你竟然要我用凝露七花膏!你知不知道凝露七花膏是什麼?你這也太敗家了吧!”君逸羽指著左手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