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猜想,雖知這才是合乎大局的理智選擇,但到得確認之時,她還是免不得為君天熙難過。不知道陛下為什麼喜歡王爺,但這麼些年,陛下只喜歡過王爺一個人,卻是不爭的事實。若是沒了王爺,陛下真的註定要孤苦一生嗎?王爺這,即便知道陛下喜歡自己,還是掩不住的關心陛下,他待陛下果真是不同的,可又為什麼會這樣呢?

“王爺,你···”

“慕晴姑姑,你別犯糊塗。天不早了,你快帶她回宮去吧。”從君天熙的醉話中知道慕晴清楚始末,君逸羽並沒有對她隱瞞的意思。只看她昨夜那傷心,留一個知道的人在她身邊著意照顧她才好。見君天熙半掀了車簾子,黎明的微光讓君逸羽隱隱能看到車內人,他的眼底帶上了些嘆息。今後,我要對你謹守君臣姑侄之禮。慕晴,也許是我能關心你的唯一橋樑了。

“是”,一嘆轉身,慕晴應聲而去,順著君逸羽的眼光看到君天熙,她已領會了自家主子的催促之意。承蒙主子信任,旁事她都能幫著參贊,但這件事情上,她終究只是局外人。

目送低調的馬車沒入紅色的宮牆,君逸羽順勢抬眼,晨曦的些許光亮灑在大華皇宮的明黃屋脊上,卻並沒有往日光耀,許是昨夜冬雷的緣故,其上厚重的烏雲低低地壓落,壓得人的眼睛都有些泛疼。

“駕!”君逸羽翻身上馬,離了宮禁範圍,猛然開始策馬狂奔,“噠噠噠噠”的迅疾奔馬聲,打碎了玉安黎明的沉寂。躺在城外小山坡上時,遲遲到來的晨光終於照亮了天際,拍拍臉頰,君逸羽握拳盡作決意。熙兒,對不起。長痛不如短痛,明知不可為的事,強行為之只能是害人害己。蓉兒,我回來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說清楚,給我,帶你逃脫樊籠的機會。你若願意,我要對你,負責到底!

今晨的翼王府舒園主樓裡,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冷凝。昨夜打雷驚醒了不少人,那動靜,便是悶雷不止也掩蓋不住。二爺這麼些年沒和夫人紅過臉,可昨晚聽淺予姑娘嗓子都哭啞了,也不知二爺對夫人怎麼了,今兒當差還是多些小心的好。

“夫人,若是梳洗好了,便出來早食吧,我要她們準備了你喜歡的···”

呆坐了不知多久的長孫蓉,聽到君康舒的聲音在近前想起,直直將眼睛移到了他臉上,開口冰寒,“君康舒,你究竟是為什麼!”

被長孫蓉看得頗為不自在,君康舒轉身不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歉意,擺手吩咐道:“這兒不用伺候了,你們都出去。”

房內伺候熟悉和早食的丫鬟面面相覷,夫人幾時這麼說過話?也不知昨晚是怎麼了,看來二爺真是將夫人開罪得厲害了。交換著眼色,她們連不跌悄聲退了出去。長孫蓉身側的淺予擔心的看著自家小姐,見長孫蓉輕輕點了下頭,又見君康舒再度望來,這才行禮退走。

見長孫蓉情緒穩定,君康舒放心了些,強迫自己放下心頭愧疚,迎上長孫蓉的眼睛誠意道:“蓉妹,對不起,昨夜我喝多了。不過也好,你是長孫世家的女兒,從一而終,我早知道你不可能再嫁給別人的,這麼些年,卻一直自私的不肯去想。如今我已經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了,從今以後,再不會了,我會對你盡到做相公的責任。你,別再做昨晚那樣的傻事,給我個機會,好嗎?”

“別再叫我蓉妹!”長孫蓉閉目,不願看那虛偽的真誠。腦海浮現的影子讓她的嬌軀止不住的顫抖,她卻再不願在君康舒面前暴露脆弱。傻事?從一而終,昨夜受辱之時,她的確想結束生命,只為那佔據了她全部身心的人兒保留清白,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不能。羽,他是你的親叔父,而我,真成你的“叔母”了。我若一死了之,你必追查到底,那時,豈非害你叔侄反目?你是重情之人,傷心的終會是你。人心議論會向著他,傷的也會是你。我如何可以?羽,我可以屈辱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