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半分力氣,連神魂都已在劇痛中分離,無意中呢喃著,“羽……羽……”

這個孩子,你悉心照料了半年,只為你對它的歡喜,我已經想接納它了。只是,不該的終是不該,所以總是無緣吧。羽,我好累,你在哪兒,好想再看看你,好想……

“小姐——”長孫蓉慘白如紙的面色看得淺予驚心,忍不住責問道:“你們不是說小姐會沒事的嗎!”

折騰半天還沒能接生出孩子,三位產婆早已經在偷偷拭汗了,聽淺予責難也不反駁。這郡王妃今日必定是傷心得狠了,引了早產不說,身子沒了活氣,半點生產的力氣都拿不出來,她們除了喂點催生的湯藥,又能怎麼辦?只低了低頭,商量著剛剛的催產湯似乎不太管用,是不是要外面找大夫調調方子,不然照這樣下去,孩子出不出得來兩說,當孃的合該送命了。

“小姐,小姐你會沒事的,小姐想說什麼,奴婢聽著。”見長孫蓉嘴唇翕動,淺予關切的伏下耳朵,終於聽清長孫蓉破碎的囈語。反反覆覆,全部只是一個“羽”字,似是用生命抽離出的眷戀,即便靈魂剝脫,也不能忘。淺予咬住了手掌,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這些日子,長孫蓉掩蓋在歡笑下的憔悴只有她看得到。淺予也不懂小姐和大少爺是怎麼了,是二爺的不是,害了小姐啊,小姐也不想的,日子隔得那麼近,也許孩子就是少爺的呢,而且少爺,還那麼用心照料小姐的身子……

產婆們沒有回應,淺予懂得沉默背後可能的殘酷,若小姐真有個萬一……不行!不管怎麼樣,就為小姐這樣子,也該為小姐把大少爺找來!眼睛一定,淺予胡亂擦去眼淚,不去管長孫蓉曾經的禁令,也不去想小姐最可怕的結果,“小姐,您堅持住,一定不要有事,淺予去幫你找他。”說完,便霍然起身跑了出去。

“淺予,幹什麼去?蓉兒怎麼樣了?”

君承天情緒不穩,留在翼王府只平白牽引傷心,君天熙已經陪他回宮去了。君逸羽淋了冬雨沒及時更衣,又加哀悲傷神,有些發熱,被蕭茹強行灌了安神藥,送回羽園睡覺了。其它的老老少少不提,王府雙喪,治喪之事諸多繁雜,自然壓在了君康逸和蕭茹身上。夫妻倆忙碌半響,又聽長孫蓉難產的訊息,痛責下人不懂事,不知早些報上訊息。君康逸做大伯子的不好過來,請了太醫,蕭茹直接來門口守著了。蕭茹與長孫蓉素來親善,知她危險,早已憂心忡忡的鎖了眉頭,一見淺予出來,便叫住了她。

“夫人,大少爺在哪,奴婢想去找她。”淺予雖然心急去找君逸羽,但蕭茹的召喚不能不理,上前行禮,也正好打聽君逸羽的所在,省得盲人騎瞎馬。

看淺予紅腫的眼睛,蕭茹便知長孫蓉的狀況不好,只是此時此地,她雖然擔心,卻也慌亂不得,問道:“羽兒回自己園裡歇了,找她做何?”

想到長孫蓉在房裡受苦也念著君逸羽,君逸羽卻睡得安心,淺予雖知這埋怨生得不很在理,還是忍不住咬了嘴唇,只道:“小姐的身孕一向是大少爺照料的,如今小姐……奴婢想找大少爺來看看。”

“這……”只當主僕情深,蕭茹並不覺得淺予異常,卻是有些尷尬的看了眼一旁的太醫。

“正當如此!榮樂郡王醫術高超,王妃的身孕又一向是他照料的,王爺出手真是再好不過了,下官醫術淺薄,不堪獻醜,世子妃,下官先告退了。”間接被人質疑了醫術,那孫姓太醫非但不惱,心內還大叫好運,當即起身告辭,好像生怕走晚了又被人叫住。因著翼王故去,太上皇申斥太醫院,太醫們已在翼王府受夠了驚險,得知淳安王妃難產,翼王府又來請醫,太醫院不得不派人來,孫太醫在太醫院根基淺,被推擠出來,也只得哭喪著臉來了。男子進不得產房,說句不好聽的,用藥好歹,全憑運氣。聽裡頭傳來的情形,著實不太可觀,淳安郡王才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