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虧阿羽。”長孫蓉強壓下心中的複雜,應和王妃一句,君逸羽為插花而靠近,還是讓她難抑心悸,依言低頭,卻是腹內乍然活躍的胎動讓她不禁蹙眉。

“怎麼?又不舒服嗎?”君康舒走前憂心忡忡的“棄子保母”讓君逸羽記憶猶新,每每留意到長孫蓉不適的表現時,都有些草木皆兵。

“沒……”瞧見君逸羽擔憂的眼睛,長孫蓉猶豫著低低跟了一句,“它踢我。”

“啊?那動得很多?動靜很大嗎?”君逸羽示意長孫蓉抬腕,查探著她的脈息,想著若是太過異常的胎動,胎兒宮內缺氧就糟糕了。

長孫蓉輕輕搖頭。蕭茹坐在長孫蓉身邊,她過來人的身份,一看長孫蓉的神情就知道沒有大礙,有些好笑的說道:“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得知叔母有孕那天,孩兒有些奇怪,後來還好些天忙得不見人,蕭茹原還以為孩兒見多個弟弟妹妹要搶走打小疼她的叔母,所以吃味不快活,如今看著,全是多慮了。

“我……可以嗎?”照說,君逸羽對這個不知是堂弟還是堂妹的胎兒應該有些排斥的,可許是五個多月的照料,竟讓她對它有些莫名的親近,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奇怪。總不能是愛屋及烏吧……

“當然可以,這是你親叔母,懷的是你弟弟妹妹,摸摸怕什麼。”這話卻是王妃的打趣。滿打滿算羽兒今天也才十六,冠禮都沒行呢,哪用得著和蓉兒忌諱那麼多。

聽了王妃的話,君逸羽徵詢的看向長孫蓉。

看到君逸羽眼中,詢問之外,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期待?長孫蓉心中,說不出是刺痛還是高興,遲疑著點了點頭。

看著君逸羽的手,緩緩按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它……似乎動得更歡悅了……長孫蓉眼底,深纏複雜。這個孩子,是她的屈辱,也傷了她愛的人,她本不想要的。君康舒找了喜婆產婆來,還換了丫鬟,她懂得那種變相“看押”,便拿著害喜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拒食。得知君康舒要去毅州,她以為打掉胎兒的機會來了,可君康舒好巧不巧,走前託付她愛的人,照料她和別人的孩子。呵,可看到君逸羽遍查醫書,換著花樣給她準備有利於養胎的膳食,拒食,她做不到了。所以,孩子在君逸羽的精心照料下留了下來。甚至,看著君逸羽的用心,還有腹中的孩子這幾個月常在君逸羽靠近時別有歡動,長孫蓉有時會恍惚覺得,這是她們的孩子。可笑!羽和我同是女子,怎麼可能呢。所以,羽,你如今能平靜的照料它,甚至為它歡喜,那便是放下了吧,真好……

半蹲在長孫蓉身前,指尖生命的運動,似乎觸動了心底本能的歡悅,君逸羽的眉目間不由染上了笑意。圓圓硬硬的,這是小傢伙把頭湊上來了嗎?忍不住安撫的摸了摸,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動蔓延到心底。

血脈相連?意識到自己心底的詞彙,君逸羽一怔,本能的歡悅和感動隨之化作了心頭的苦笑。是啊,的確是血脈相連,你的父親是我的親叔父,你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你的母親……曾與我最親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小傢伙,堂姐會好好照顧你和……你媽媽的,直到你的父親回來,功成身退……

收手起身,君逸羽揚起了輕鬆的笑臉,“沒事,他很乖,也很康健。”

“嗯。”

遍插茱萸少一人。想到之前探得的脈息,又看長孫蓉興致不高,君逸羽勸慰道:“方才我觀叔母脈象,似有憂思之氣,叔母還當放寬心些,否則對養胎不利。前兒叔父派人給我帶生辰禮時,家信裡說可能會回京敘職,沒準能遇上叔母生產呢。”

“舒兒要回來嗎?”王妃問得驚喜,翼王的眼睛也跟著發亮。

君逸羽回頭看向爺爺奶奶,還沒來得及開口,卻是她爹率先笑道:“行程還沒定,不過北胡皇帝杜那圖突然死了,上次來過玉安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