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惹父皇傷心。

掃見君天熙嘴角的翕動,君承天心下一嘆,是從十三年前迫她接過家仇國恨起嗎,不知不覺,他和女兒之間已成了如今這般,明明不缺關心,可每每說話,總是少了父女交心,多是軍國謀劃。

一碗藥汁見底,君天熙接過空碗,轉身安置時卻聽君承天道:“我看哥哥他以前常對舒兒不滿的,不想舒兒的死竟會對他打擊至此。熙兒,我剛剛在想,我若能在你皇伯那瞞住你舒皇兄的死訊,你皇伯必不會有事……”

自己不提,不想君承天倒主動說起了,君天熙放碗的手一頓,走回床前扶君承天再度躺下,“父皇別這麼想,舒皇兄的死不是小事,瞞不住,皇伯早晚會知道的。”

“是啊,不是小事!咳咳!咳!咳……”強壓下喉中難受,君承天握拳,眼中也現了狠厲,“你舒皇兄回京述職,好端端的,怎麼會遇上哈日喬魯!該死的,他竟然將舒兒的首級懸於營中,一定要將舒兒的屍身搶回來!如此張狂可恨,朕要那位新登位的胡虜頭子有來無回!還有,胡人皇帝親自率領的大軍突然出現在了北疆腹心,事先竟然都毫無訊息,護邊的那群飯桶都是幹什麼吃的!朕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舒兒北去之後屢立大功,鋒芒太露,許是開罪了什麼人,勾結胡狗殘害於他也未可知,查!不管是什麼人,定斬不赦!”

北胡皇帝親征,殘殺大華郡王、將軍的作為,本就容不得朝廷再忍氣吞聲,情知君承天的決定半是忍無可忍,半是悲憤使然,君承天終於拿出了不惜兩國決裂的姿態,君天熙並不意外。“兒臣知道,皇兄的死因已經派欽差去查了,調軍令兒臣也準備好了,統兵大帥的人選不知父皇可有高見教予兒臣?”

君承天一愣,才知自己想到的,女兒都想到了,還提前有了安排,當即搖頭道:“父皇老了,整個君華天下都是你的,你心中已有打算,只管去做吧,父皇此生夙願,相信我的熙兒能幫我完成,你母后必也和我一般,相信你能為她報仇的。”

“母后的仇,兒臣不會忘的。”知道自家父皇半生的執著都是為母后報仇,這也是他唯一的要求,君天熙應和一句,接著說道:“我朝久無大戰,此次出征,必得穩妥大將押陣才好,兒臣有意讓唐劭為帥,父皇以為如何?”

“唐家忠心可用,唐劭為帥,正當其所。”君承天眼露讚許。

“那好,兒臣這就去下旨,要尚安進來伺候父皇可好?”

“熙兒,且慢。”君承天伸手阻止君天熙離去。

“父皇還有吩咐嗎?父皇放心,母后的仇孩兒時刻記得,就算此番截殺胡皇軍隊不能讓父皇得償所願,異日兒臣也當親征北伐,為父皇雪恨。”

“父皇說過信你的,自然任你施為。我要說的,是給你皇伯和舒皇兄的治喪的事,你皇伯要薄葬的,依他,也給舒兒先在乾陵立一個衣冠冢,至於追諡之事,你自己定奪就好。”乾陵是為君承天營造的陵寢。嘴裡奪回君康舒屍身的話說得再是堅決,君承天也知道,戰事一起,只怕很難讓愛侄入土為安,才有了“衣冠冢”之語。

“兒臣遵命。那兒臣告退了?”

“熙兒,你沒有什麼話要說與父皇嗎?”

君天熙偏頭微思,並未想起漏失,搖了搖頭,“若有旁事,兒臣會再來向父皇請益的。”

“非是請益。”

“那是?”

“熙兒,你真的不打算說與父皇嗎?”看君天熙眼露不解,君承天移目床頂,嘆息道:“你皇伯走時,我看到你和羽兒了,你和他是怎麼回事?”

君承天的話讓君天熙瞳孔一緊,旋即放開,淡淡道:“父皇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

“你真的……”

雖已猜到三分,但從君天熙口中確定,君承天還是免不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