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分明聽到了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彷彿他暗合節律的腳步,不是踏在了歌臺,而是她的心尖。

君逸羽到得千落近前時,見到的便是她檀口微張的呆愣模樣。這般光景出現在千落身上殊為難得,也煞是可愛。饒是君逸羽此刻擔憂與煩悶交織,也不禁心頭一樂,若非記得兩人身在這眾目睽睽的歌臺,他怕是要忍不住捏一捏她秀美的瓊鼻了。

“千落”

“嗯”聽得君逸羽的輕呼,千落答應著還微有些怔神,“逸··逸羽,你怎麼到這來了?”

君逸羽擺手,“遇到個莫名其妙的麻煩人,先不提這個。”千落點頭,她知道這不是敘話之地。又聽君逸羽道:“千落,可有興趣在這一展歌喉?”

“嗯?逸羽又有作品嗎?”千落眼睛一亮,想得剛剛島上的紛擾和君逸羽不無鬱悶的話,莫非又有人要和他較量詩詞?有了這層思量,她不等君逸羽回答,便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了聲“好”

“答應得這麼爽快?”君逸羽挑眉,笑道:“千落,你真好”又道:“只是這闕詞此前未有詞調,是我給它另制的,須得我來鳴琴。”君逸羽也是無奈,《水調歌頭》曲牌據說是隋煬帝修鑿通濟渠時所作的,可這的運河卻是文德皇后主政時修建的,也不知是不是因著這差錯,此間竟沒有《水調歌頭》的曲樂。千落的音樂造詣他自是信得過的,可這一時片刻的要她配曲也未免太難為了些,便是勉強配得,想來初次也必是生疏的,拿將出來表演實是不美。君逸羽可不想讓千落幫了自己,砸了招牌。好在他喜歡東坡詞,學了音律後遺憾這闕絕妙中秋詞沒有配樂,曾給它編過一曲,否則一時間還真是不好辦了。想到配這曲子時還是易清涵給他把的關,君逸羽心頭又是一陣發緊。

千落一奇,他竟是自創了詞牌嗎!“如此,逸羽你自己唱不好嗎?”曲樂交流時,千落曾見過君逸羽的彈唱,此番看來,他自彈自唱大可使得,自己,倒是多餘了。

“我唱不好,你唱好聽。”君逸羽露出了“求幫忙”的顏色,千落見了會心一笑,也不拂他美意,當下輕輕點頭,逸羽的詞曲她還真想第一時間見識呢。

“那就好,只可惜好容易你入宮,琴藝卻不能展示了,都怪我又砸了你的場子。”

見得君逸羽眼中懊悔,千落搖頭,“知音不在座,此琴,不彈也罷。”

多日相交,君逸羽也知千落心性,有這話不假,當下也不多言矯情。

也不知是哪個伶俐的宮人傳了訊息,君逸羽偏頭正想喚人時,便見後臺有一小太監奉了筆墨來,筆走龍蛇,他將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錄給了千落。

千落捧著詞作滿目驚豔時,君逸羽已坐到了琴案前,抬首間這才發現了北座迴歸的明黃。女皇陛下沒走嗎?額,她怕是又要說我“於禮不合,有*份”了。坐都坐這了,沒辦法了,誰讓你不早些回來。你在的話,他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也不至於···“千落,好了嗎?”

“好了”千落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嘆道:“逸羽真奇才也。”

君逸羽被她誇得臉色訕訕,“那我們開始吧”。

見得千落點頭,君逸羽揚聲道了句“久等”,平心靜氣,徑自撫弦。

今兒與會的皇族,定居玉安的不少,少不得是去過鳳來樓,捧過千落的場的,見得她讓出了絲桐,七絃前換上了君逸羽,說不得是心頭唏噓了。鳳來千落的琴藝,玉安誰人不知?這小世孫,方才詩詞上狂言不說,現在還趕走千落了自己操琴,就不怕班門弄斧嗎。

聽得君逸羽的琴音,座中通曉音律之人卻是不由得暗自點頭。琴乃有道之器,得之心應之手,無累之人方可得其超逸之音。如此,他雖琴技難較千落,但千落視他為知音之人倒也不足為奇了。

蕭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