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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可是已經昏迷了二十年?」
沈鏡華的聲音很溫柔,「不,沒有那麼久,才七十多小時而已。」
「子彈射中哪裡-」
「你頭腦很清醒,」他有點哽咽,探過臉來,金瓶看到他一面孔鬍髭渣,腫眼泡。
「你怎麼了-」
他輕輕說:「你左邊頭骨被子彈連耳殼削去,現在頭上填補著一塊鈦金屬。」
啊。
「只差一兩個毫米,醫生說,便傷及腦部組織。」
金瓶呆呆看著他。
過很久,她問:「你怎麼會突然出現?」
「有人向我匯報,有一名槍手,應邀到一間平房去,事先匿藏在書房內,待一個竊賊出現,在他得手之後,才向他腦部開一槍。」
金瓶欠一欠身。
沈鏡華接住她。
「金瓶,我輾轉知道他們要應付的人是你們三人其中之一,我數次與你聯絡,可惜不得要領,於是親自趕到這裡來,我在平房守候了三天,你倆都是高手,我竟完全不發覺你們進屋。」
「這時,看護進來看見他倆喁喁細語,笑看勸:「別太勞累,康復後才山盟海誓未遲。」
待她出去了,金瓶才說:「我從大門進去。」
「我們竟沒看守大門!怎會想到你不用後門。」
「多謝你救我一命。」
「拉下面罩才知道是你,我一直以為會是玉露。」
玉露沒有同行。
金瓶問:「開槍的不是屋主?」
「他懵然不覺,只知道一張畫不翼而飛。」
「那張畫呢?」
「在我處。」
金瓶輕輕說:「兇手不在乎那張畫。」
「誰派你去取畫?那張畫市價只值十多萬美元。」
金瓶輕輕把大衛之星的事告訴他。
沈鏡華蹬足:「真笨,一張畫或一千張畫,失去拉倒,一個人一個民族只要爭氣做得更好,忘記過去,努力將來,哪怕給人看不起。」
金瓶說:「沒有過去,哪有將來。」
沈鏡華說:「這種時候,我不與你爭。」
「請把畫送到大衛之星去。」
「你肯定不是猶太人設計害你?」
「不,不是他。」金瓶沒有懷疑。
「也不是他背後的人?」
「我有第六感。」
沈鏡華重重嘆口氣,「那麼,你精靈的觸覺可能告訴我,是誰削去你半邊腦袋?」
金瓶閉上眼睛不出聲,一次失手,就遭人恥笑。
「我立刻叫人替你把畫送去。」
他出去了,開門之際,金瓶聽到走廊裡有人說英語。第七章看護的腳步聲進來。
金瓶睜開雙眼。
「你的未婚夫對你真好,」看護聲音怪艷羨,「衣不解帶那般服侍你。」
未婚夫?他以那樣的身份自居?
金瓶低聲問:「我在什麼地方?」
「小姐,你在倫敦聖保祿醫院。」
金瓶大為訝異,「我如何來到這裡?」
「乘私人救傷飛機趕到。」
原來沈鏡華真確是她救命恩人。
「你是一位幸運的女人。」
金瓶輕輕說:「我想我是,我可否照鏡子?」
金瓶只覺得頭像有鐵桶罩住一般重,她看到鏡子裡去,滿頭裡著紗布,左臉頰猙獰地歪到一邊,她看上去像個怪人。
金瓶沒有尖叫痛哭,她輕輕走回床邊,有點不知所措,終於默默坐在安樂椅上。
「你靜待康復,一個人的相貌其實不重要,不過,如果真的令你不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