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我也不太理解老太太對喬雲河的安排;按理說;一個庶出的商人之子;就算能在科考裡脫穎而出;取了三甲;得了功名;可是仕途也不見得會多麼的光明;畢竟這裡的民風雖然沒有特別的保守;可是面對嫡庶問題上;還是很堅決的;庶出之子;即使再優秀;也無法掩蓋身份上的缺憾。

那麼喬太君這麼堅決地讓喬雲河去科考;是不是就說明她對這個庶出的孫子已經放棄了呢?畢竟喬家的生意不可能容不下一個本家的晚輩;哪怕是個庶出;那個三老爺家的喬雲中都管著三四家鋪子。

“寶心;”梅姨娘突然抓過我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你幫我跟老太太說說;老太太現在最疼的人就是你了;你說的話;她肯定會聽。”

什麼叫老太太最疼的人就是我?

梅姨娘的話讓我有些啼笑皆非;偌大個喬宅誰不知道老太太的心頭肉是那位喬二少;而且我才回來多少日子;縱然老太太多些憐惜;恐怕也不過是有自己的想法罷了;便抽出一隻手輕輕地覆上梅姨娘的手背;“姨娘;我才來這園子幾日呢;怎的插得上話;而且院子裡的小輩;老太太哪個不疼?”

聽到我推脫;梅姨娘慌了;她咬了咬嘴唇;彷彿是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寶心;你要是幫我遞上話兒;我也幫你。”

幫我?這讓我一頭霧水;我有什麼地方是要她幫忙的?

梅姨娘看我發愣;她把手抽回去;攏了攏鬢角的散發;然後頗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我知道這幾日雲河在忙些什麼。”

她知道雲河幫我找小福的事情?我的心一突;她知道了;那還有沒有別人知道?

梅姨娘似乎看出我面色的變化;趕緊接著說;“雲河那個臭小子還想瞞著我呢;要不是那天午睡的時候說了一句夢話;我可一點也沒頭緒;不過話說回來;小福的事情;我知道。”

先將喬雲河說夢話這件事放到一旁;既然她已經明擺出來;我也不掩飾了;“姨娘怎麼幫我?”

梅姨娘一喜;顯然是認為我答應了她的條件;可是張了張口;又嘆了一口氣;“寶心;我也知道指望你也不一定成;可是若能遞得上話;解解我的疑惑也行;這麼些年我都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的;從沒把自己當主子;可是雲河他是正正經經的老爺的兒子;怎麼就……”

梅姨娘這個人雖然有些淺薄;嘴上也沒那麼圓滑;可以說;也算不得敦厚之人;可是她這幾次三番的折騰;都是為了她的兒子;可見她也是一番舐犢之心;便真心誠意地說上一句;“姨娘;寶心實話說;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寶心只盡力了;希望姨娘體諒。”

“成;成;有你這話就成;”這一下;梅姨娘也不哭了;我也沒覺得自己許諾了什麼;她怎麼得了我好大的承諾似的;她興奮過後;神秘兮兮地往我身前湊了湊;“我說寶心哪;你心裡是不是還怨恨著你那個小丫頭呢?她現在倒是挺滋潤;小日子過得舒坦得很呢!”

“哦?姨娘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這讓自覺有些失言的梅姨娘尷尬地笑了下;才又開口;“原本呢是要把那丫頭賣給人牙子;也算是省心了;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不是賣給咱喬家的。”

說到這裡;她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一眼;我當然明白她的眼神;自從離了青陽鎮;我便將小福的賣身契給她;雖然小福是我的丫頭;我卻不能算是她正兒八經的主子。

梅姨娘還在繼續說;“即使還在賤籍;卻不得買賣;也只是將她趕出了洛州了事;更沒想到的是;她剛出了洛州;就被一個男人給接上;兩個人到了離洛州二十多里的一個小村子落腳;前兩日就成了親;做了新娘子了。”

梅姨娘說的簡單;我卻暗暗地攥緊了拳頭;來壓制自己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