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在這兒參軍。”他把筆放進口袋,又把寫字板折成錢包一樣大小。

“是的,長官。我是這兒的第三代天使了。這該死的聯合國探測部隊的最好的星球。”

“我得趕快走了,中尉,還有其他兩臺監視器要檢視。”他倒退著走出了門,“需要什麼時,按一下桌上的蜂嗚器。”

第三代天使。他的祖父母來自地球,那時候我可能還是個剛過百歲的小夥子。真弄不清楚這段時間裡人們已經征服了多少別的星球。丟只胳膊,還能長條新的?新鮮。

哪怕能安下身來平平安安地過幾年,也不要枉費那些逝去的時光。

說到疼,那小子可沒撒謊。不光是那條新腿,這兒已經疼得像開了鍋的油一樣。為了使新生的組織能夠長牢,醫生們必須打亂我體內對外來細胞的排斥。我身上許多部位都長了癌瘤,得分別醫治,每次都疼得讓人不堪忍受。

我感到筋疲力盡,但還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的腿在不斷地生長。白色的線緩慢地變成了血管和神經,先是鬆鬆垮垮地吊在那兒,然後,隨著金屬腿骨周圍肌肉的不斷豐滿而漸漸就了位。

不久,腿部的變化已不再讓我感到新奇,我已經能夠很平靜地面對這個現實了。可每當瑪麗來看我時,我還是無法掩飾自己難以控制的震驚——不等假肢上的面板長好她就可以隨處走動,每次見她,都像是面對著一具活生生的解剖教具。但我很快就克服了這種心理。

她常常過來,一呆就是幾個小時,要麼玩玩遊戲什麼的,要麼就交流點小道訊息,有時乾脆是默默地坐著,或者是看看書。

醫生們為我開啟腿上的模具把機器撤走時,我腿上的面板已經長出了一個星期。這腿可真是難看得慘不忍睹,滑溜溜地一根汗毛也沒有,煞白煞白的,僵硬得像根金屬棒。但這腿好歹還管點用,我現在已經可以站立並能踉踉蹌蹌地走了。

我被轉到了矯形科,以便幫助我恢復肢體的協調運動——聽上去還不錯,但實際上卻是一次令人感到痛苦的經歷。每次矯形,我都被固定在一臺機器上,聽由它同時彎曲我的雙腿,可我的假肢常常是不聽使喚。

瑪麗住在離我很近的一個病區,也是日復一日地練習著彎曲她的假臂。對她而言,情況可能更糟。每天下午我們一同到樓頂平臺上去曬日光浴時,我總是發現她面色慘白,形神憔悴。

第五章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康復治療已不再令人感到是一種折磨,而是變成了一種大運動量的訓練。

只要是遇到好天,我們便一起下海游上個把小時。海上總是風平浪靜的,有了壓力場的保護,我們也用不著擔心食人魚的襲擊。別看我在陸地上一瘸一拐的,可一到了海里,卻像是如魚得水。

天堂星上唯一的刺激——一種足以喚起我們已經遲鈍了的戰鬥精神的刺激——恰恰是來自那片在壓力場保護下的水域。

每當有飛艇在天堂星著陸時,壓力場必須關閉片刻,否則飛艇就無法正常降落,甚至可能降落到海上。這時,總會有些動物乘機溜進來。陸地上的動物動作比較遲緩,不足為慮,但海里的就不一樣了。

天堂星海洋裡無可爭議的霸主毫無疑問當屬“鯊魚”了。人們這樣稱呼它不過是圖個方便,儘管地球上的幾條鯊魚加在一起也只不過夠它的一頓早餐。

那天闖進浴場的大白鯊體形中等,它已經在壓力場邊沿遊蕩了好幾天。浴場裡四處遊動的美味佳餚早已讓它等得急不可耐了。幸運的是,每次壓力場關閉前兩分鐘都會響起警報,所以即使是這位不速之客光臨,水中也早就沒人了。可它還是時時造訪,有時甚至因為一無所獲而幾乎衝到海灘上。

這個巨型的怪物身長足足有12米,渾身上下都是富有彈性的肌肉,一頭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