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我關上房門,我用旅館有線電話與外界聯絡。

外婆告訴我,溫醫生將與她進行第一次化療。

「下月一號開始,她說會掉頭髮,作嘔,發暈,拉肚子,軟弱無力,甚至咳血。」

我心如刀割,「我會回來陪你。」

「你母親願意與我做伴。」

我提醒她:「她不過是圖你的錢。」

誰知外婆仍然維持幽默感,「不然,還為我的人不成。」

婆孫笑得落下淚來。

我接著找到汪翊,「汪先生,你讀到新聞了。」

他鬆口氣,「那已是舊聞,我派友人去調查過,據警方推測,他倆有可能是畏罪自殺。」

「你說會嗎?」我聲音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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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姐,你肯定你與凱達並無合法註冊?」

「我肯定我並非他正式合法妻子。」

「我讀過你公文袋內檔案,震驚到整夜不寐;我不知你名下有

那許多產業,而且均光明正大自大公司購入。」

我心想,這是史允生的乾坤大挪功力。

「我竟班門弄斧,幫你投資。」

「汪先生,我很感激你鼎力幫忙。」

「你此刻身在何處。」

「一個十分遙遠的地方。」我把地點告訴他。

我不再害怕,已經沒有人會找上門來。

凱達與史允生經營謀算了一生的利益,相信大部分已在我名下,

他們都做得神不知鬼覺,故此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真相,我仍是茫茫人

海中一名孤女,誰會懷疑到我。

「我得回來陪外婆看病,我只想靜靜看日出日落。」

他咳嗽聲,「呵,日出日落。」

「你上一次看日出是幾時?」

他溫和地說:「你以為我一生從沒留意日出吧,太小覷我了,我

是個苦學生,一早起來,天未亮自家中乘車出發到學校,每天看到日

出,然後進入社會工作,生朝比任何人早到辦公室,我從未試過掉以

輕心,我每天都看日出。」

「啊,真難得。」

「朱小姐,我來陪你。」

我意外,「汪先生,這不敢當。」

「我已許久沒有放假,請允許我假公濟私。」

我笑,「這裡並非度假勝地。」

「我不與你多說,我去收拾行李。」

汪翊已是我在世上惟一朋友了,我的確有事與他商量。

下午三時太陽已經落山,一輪淡金色光環漸漸隱沒,可是片刻間

天空繁星密佈。

淑熙送食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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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最接近太陽系的恆星是阿發森託利,航行者一號資料衛星正默默朝它飛去,每當我寂寞之際,我便想想航天者衛星。」

我不出聲。

「我可找到正確談話物件?」

我回答:「我略具資格,太陽光線需要八分鐘才照到地球,可是阿發森託利的光線到地球要四年多。」

淑熙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可是四年又算什麼,有些星宿距離地球數億光年,宇宙無限。」

「你想勸我什麼?」

「你還年輕,傷心會得痊癒,我們只在世上逗留短暫時刻,不要浪費。」

「淑熙,你真豁達。」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駕駛飛機。」

「明天叫我起床看日出。」

那晚我沒有睡,坐在安樂椅上,看著天空,我輕輕吟:「苟日新,日日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