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寂靜無聲。

四個抬平臺的彪形大漢,抱著膀子,矗立在那裡,像是四尊石像。

只有四周十多匹馬,在那裡不安地踢著蹄。

戈易靈忍不住了,她正要上前一步說話,卻被馬原伸手攔住,低聲說道:“姑娘!”

戈易靈皺著眉,也低聲說道:“馬叔!這麼幹耗在這裡,叫人受不了。反正要在功夫上見真章,乾脆給他硬掀上去。”

馬原搖搖頭低聲說道:“姑娘!當雙方都是高人的時候,大家在沒有動手之前,互較一個‘定’字,也是種拚鬥。”

戈易靈有些不服氣,說道:“玉面紅孩兒一舉手之際,就將對方塗得灰頭土臉,還有什麼了不起的。”

馬原不以為然地說道:“戈爺說這玉面紅孩兒是小巧功夫第一,對方輸在暗器上,其他方面還不知道。”

冷月在一旁輕輕地插嘴說道:“聽這布幔裡說話的聲音,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鶯聲燕語,年紀這麼輕,能有多大了不得能耐!”

馬原說道:“我不曉得。不過照玉面紅孩兒的情形來看,說話的聲音恐怕代表不了真正的面目。讓我們等著看吧!”

突然,繡幔裡輕輕地咳了一聲,平臺前站著那兩名大漢立即躬身向內,伸手分開繡幔,並且開啟平臺沿,放下一個紅絲絨的腳踏凳。

從繡幔裡緩緩而又舉止優雅地走出來一個婦人。

穿著一身湖水綠的綢衫,寬大長曳,沒有一點皺紋折縫。肩上披著一件鵝黃色的絲織披肩,這件披肩十分別致,四四方方,當中一個圓洞,正好套在脖子上。

在這件鵝黃披肩的當中圓洞邊緣,綴了許多細小的珠子,閃閃發光,這兩種顏色配在一起,真是美得飄逸、美得超塵!

長衫曳地,看不到腳,長袖隨風,看不到手。

頭上高髻雲環,戴著一頂露心的遮陽。四周有一圈湖水綠的綢巾,將面目和脖子,都遮了起來。

這婦人走下平臺,輕移步履,走了幾步,面對著戈平說道:“戈平!你很厲害!”

戈平微微地笑道:“恕在下眼拙,雖然你能直呼賤名,在下卻不知道芳駕是何方高人,現在大內居的職位?”

婦人哦了一聲,接著含有笑意地說道:“我們以為你戈總鏢頭見多識廣,既然如此,也就不必道名稱姓的了。戈平!我不知道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能和你的心計一樣的高明!”

戈平微笑說道:“我戈平為人,但知一個誠字,芳駕這心計二字,戈平不敢承當。”

婦人格格地笑了一下,遮陽綢巾隨著笑聲抖動了一陣,像是湖水泛起一陣漣漪。

“喲!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裝起糊塗來居然還象是真的。”

“戈平性直,請有話直說。”

“說你裝得像,你是愈裝愈像。玉面紅孩兒的事,不是你的心計成功麼?”

“我不懂你的意思。玉面紅孩兒是他自己要走,他的話你也聽得很清楚,與我戈平何干?”

“你不說那一套話,他會走嗎?”

“啊!你說的是這個。”

“怎麼樣?承認了吧!”

“如果芳駕指的是這件事,我應該說那是玉面紅孩兒的良知表現,他區分了是非善惡,與我無關,我只是告訴他一些事實而已。”

婦人突然聲調一變,嚴厲地說道:“戈平!我不是玉面紅孩兒,不要在我面前耍這一套,我很坦白地告訴你,此刻隨著我走,將摺扇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你死罪活罪,可以一併減免!”

戈平笑笑說道:“哦!那我倒是謝謝你了!”

婦人冷哼了一聲說道:“不要自以為忠心耿耿,義氣凜然,告訴你,玉面紅孩兒走了,還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