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卻是怎麼也撈不著半片衣角,眼見她越來越靠近,一顆心急得快跳出心口。

彷佛過了一世紀之久,體內的痛被外來的熱流撫平,只是僅僅一剎那間,全身又再次發疼,這次不但體內劇痛不斷,連面板也像被燒傷般,痛疼不已。

好痛!風流海,你好狠毒的心!

我定要鞭你的屍、抽你的筋,讓你連死也不得安寧!

風流海,別想拉我去見你,我一定會活下去!

我一定會的!

痛苦激發出天亦玄強烈的求生意志,體內的天道真氣受到鼓舞,內力從散佈全身各處,彙集入他的丹田。

當丹田飽滿的瞬間,真氣重由丹田竄出,如同清道夫般將毒素,藉由金針推出天亦玄的體外。

天亦玄猛得睜開眼眸,兩眼放出奇異的藍色光芒,向後飄浮的長髮好似撒上金粉,金光耀眼,一襲月牙白長衫高高鼓脹起來。

右手朝三女所在的方向一揮,一股強大卻不含半點殺傷力的真氣湧現,將三人送出池外,右手收回與左掌在胸前合什。

“喝!”

猛然發聲,身上的金針滑出體內落下來,裸露在外的面板化為透明,恍惚之間彷佛看見他面板下的肌理血管。

三人被一股力帶出水池,那股力亦小心的讓她們落下不致受傷,仍力保清醒的月心蝶,看見眼前的景象,她不敢置信的捂住小嘴。

天道心法?!

就她所知,一執行就會造成面板如同透明般的現象的內力,只有天道心法一種,她深信自己沒有看錯。

可她完全沒有辦法形容此刻自己激動莫名的心情,更不能理解留落在外的天亦玄,為何已習會唯有天宗能學的天道心法?

凝視天亦玄逐漸恢復紅潤的面孔,月心蝶驚喜莫名,照眼前的情形看來,殿下已不用再經十四天的金針渡穴導毒出體了。

這一次儘管過程有些驚險,但顯然殿下已經藉著金針及心法之利,將體內的熱毒一舉剷除。

緊繃的心情鬆懈下來,手軟腳軟再撐不住癱倒地上,唯一支撐她保持清醒的,是務要保護殿下安全的心。

天亦玄精光溢射、盈滿冰冷的眼眸,與月心蝶帶著喜悅及濃濃溫情的眼對上,他倏然躍出水池。

原本驚濤駭浪似的溫泉池整個平靜下來,波紋不驚的樣子,就像它一直都是如此平靜。

天亦玄讓人摸不透、看不清的眼神,始終不曾與月心蝶的眸光稍離,時間在一刻彷佛完全靜止不再流逝,又像是閃電驚雷般已過三秋。

然後,天亦玄打破這詭異的感覺,露出灑脫的微笑,就地盤坐下來,道:“沒想到我竟然差點因中毒而死。”

目光調往看得見藍天白雲的視窗,輕柔的語調像用一根羽毛撫弄人,絲毫無法聽出他隱藏著的濃厚仇恨。

月心蝶也聽不出來,然而他的一抹淺笑勾動她一向規律的心跳,卻也讓她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不為其他,只因她突然想起,天亦玄動手殺人時,臉上的表情絕不會是冷漠無情,反而是看不出丁點殺意的無邪。

現在他像是一個溫文有禮的公子哥的表相下,隱藏的是他什麼樣的情緒?她不希望她的宗主殿下,一直隱藏自己的真心,至少在她、在天四女面前不要。

天亦玄沒有漏掉她輕微的顫抖,視線從視窗調回月心蝶身上,眼神是溫和的,眼眸清澈明亮。

當他陷入病痛的時候,身旁的人細心照料,他盡收藏到心裡頭,除非她們背叛他、想要對他不利,否則他絕不會傷害她們。

但是他不會對任何一個人說,包括月心蝶,儘管她的眼神正對他說,願意替他分擔一切。

他不會需要一個知心人的,以前不需要,往後更不可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