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計解雙愁。

本來燕王礙於身份無法正面與二世子為敵。而洛州雖近半年被寧皖、隨州、東澤那幾方勢力搶掠瓜分,但也不好一下全部得罪。

交換開罪,卻倒都敢。

因為離得遠。

古人云“遠交近攻”,天大的仇怨,路途太遠的仗都打不了長久,就連此次二世子南下,若是不勝也必難以久留。

計謀本已不錯,但畢竟二人都又有點花小錢佔大便宜的奸商屬性,才又進一步變成禍水東引、驅虎吞狼,乾脆一點本錢都不入,直接讓兩邊敵人打起來的漁利模式。

其實……

燕止微微眯起眼睛。

雁真若是看得清形式,本該意志堅定、絕不南下。

哪怕揹負“見死不救”的罵名,也要死死待在西涼。只要他沉得住氣,不管有沒有那場雨,大世子與西涼王最後的結局只能是被洛州合圍、絞殺,到時候雁真再裝模作樣哭一場“誓死報仇”,然後繼續不動。

不費一兵一卒,西涼內政即平。

只可惜。

雁真那性子,不會不貪功。

……倒是那月華城主,不管二世子來不來,他都遊刃有餘。

如此想著,燕止一雙異色眸默然,往東邊的暮色之中看去。

暮色的那一邊,是唐沙小城。

那夜,月下——

“燕王,二世子旗下,誰是你心腹大患?”

“醒獅將軍何常祺。”

“那,以何常祺換洛南梔,成不成交?”

“哦。”

燕止紮根西涼數年,得了四大武將世家的趙氏、師氏的青眼。貪狼宣家至今中立,唯有醒獅何氏至今死忠二世子。

可偏偏何家又是四大世家中最為強勢、令人忌憚的,何常祺實乃燕止內政最大隱患。

月華城主若能將此人除去,自然是好。

只是。

燕止垂眸。

雖說人生在世,有些人註定攻心不下,亦有些東西註定爭取不來。

但一想到不出多久,這座薊梨小城連同東邊的幾座城池,都將納入洛南梔手中,連月華城主也願輔佐其側。

還是難免有些不悅。

……

那幾日,燕王在泡澡,慕廣寒則趁著西涼主力深陷混戰,悄悄從另一條路連下數城。

他與燕王定了“君子之約”。

此次無論洛州拿下多少城池,都是本事,燕止全數不予討回。

他當然不客氣了!

短短兩三日,傅朱贏親眼看著月華城主計謀頻出,展示各種精彩紛呈的奪城之計——有用內應,有用佯兵,有用離間,有用詐降。

有的則直接派熟人過去陳以利害。

就這麼不費一兵一卒,迅速地攻城略地。

衛留夷、李鉤鈴、拓跋星雨、錢奎等人,都看得歎為觀止、目瞪口呆。

慕廣寒倒是謙虛:“非我之功,實在本來這些城鎮就是洛州之地。半年前才被儀州、西涼所下,百姓依舊心向洛州,才能輕易策反。”

“當然,也多虧各位熟人多、交友面廣。”

這幾日眾城鎮中有影響力計程車紳將領,既有慕廣寒以前遊歷認識的,亦有拓跋星雨、衛留夷等人舊友。

傅朱贏暗暗咬牙。

他從來瞧不起那些廢物世襲州侯、少主們。可偏人家從小得天獨厚,有他沒有的貴族的交際圈。

尤其是看到月華城主誇他們能幹,更是氣到他暗暗指甲陷入掌心。

與生俱來的特權殊榮,有何可誇?

……

又過幾日。

西涼反撲、強敵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