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棠人呢?

衛留夷聞言,茫然一愣。

他瘋了一個月,不管不顧急著來見他,都忘了橫在兩人之間的這個人。

直到此刻回想起當日,葉瑾棠紅潤的臉頰的與慕廣寒慘白冰冷的唇,胸口起伏。

“小……他去了恆城。”

“已去一月有餘,南越王封了他……做恆城太守。”

“以後也都在恆城,不再回郢都。”

他斟詞酌句,聲音乾澀,小心翼翼觀察慕廣寒眼中細微的神色變換。

恆城是烏恆邊境一座小城,十分偏遠。葉瑾棠治好病的當天,他便已依照約定將他送走,片刻沒有耽擱。

這件事他不敢有半點欺騙阿寒。

何況他對小棠,也並不是他想的那般……他們只是年少之誼。如若以後阿寒讓他們不再見面,他也可以以後乾脆不再——

慕廣寒眼中平靜無瀾,不見半分動容。

“我從未答應過要給他我的血髓。”

“不想給,也不願給。是你們當日剖我血肉硬生搶走。”

“讓他還我。”

慕廣寒陌生地看著他,目光平靜。

衛留夷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去:“阿寒……”

“我與烏恆侯,素來無冤無仇。”

“烏恆侯卻先損我髓脈,又傷我護衛。”

“可你若有半分誠意,難道不該先去向葉瑾棠要回我的髓珠雙手奉還,再來找我說話?”

……

可笑的事情發生了。

衛留夷分明臉上懊惱與慚愧已極,卻在慕廣寒說出“奉還髓珠”時,下意識搖了搖頭。

何其荒謬。

慕廣寒冷笑出聲。

“既做不到,也不必再談。其實烏恆侯心中早有所取捨。”

畢竟小表弟靈秀又脆弱,一顰一笑,惹人憐愛。

同他天壤之別,那取捨自始至終也未曾動搖分毫。

“髓珠就暫借他用,此事就此罷了,你我亦當做從未相識,江湖不見,彼此珍重。”

他手中茶水一潑,煮茶的炭火滅了,目光平靜。

“廣寒此生此世,絕不再踏入烏恆一步。”

“亦請烏恆侯放廣寒一條生路,彼此不再糾纏、以後亦勿要耽擱。”

……

船外,煙波江上一片白霧,散了又聚。

遠處隱隱黑影,幾艘大船緩緩靠近。

李鉤鈴懷疑自己看錯了:“少主,似是我州之外的船艦?”

那船艦輪廓龐大,實在不像是普通商賈貨運。李鉤鈴隱覺來者不善。

無論穆神醫有多少委屈,如此爭執僵持都不是辦法。

還是應當將人先接回侯府安置,慢慢賠不是,倒未必一定要像她們少主這般失魂落魄,渾身溼透僵立在那裡。

可她剛吩咐手下趕緊靠岸停船,就見慕廣寒打橫抱起楚丹樨。

“李將軍,那是南越王府來送我的船。”

一天前,慕廣寒路過陌阡城時,去看了一眼很久以前的白月光南越王。

南越王顧蘇枋雖不願接受他的感情,可後來兩人倒是友誼長存了。聽聞他要去洛州,便派了兩艘大船護送他。想必王令在上,衛留夷也攔不住他。

然而。

慕廣寒站上甲板,卻發現大船方向並非來自上游,而是自下游而上。

下游而來……洛州的船?

心中一動。

洛南梔的船麼?

……

雖說,就算洛南梔派船接他,也沒有任何不合理之處。

畢竟他送去洛州的好幾大船名貴珍寶前日應該已經到了。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