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愛他的父親。為了他的一世安穩,他的父親,到底可以為他做到怎樣。”

姜蝕淺笑:“丹樨,不急。舅舅來一一告訴你。”

“……”

“不要……不要……求你。”

“……”

“第一樁血案,是十幾年前。”

“那年你才四歲,就已嶄露頭角、資質無人能及。”

“這一切,前任城主——我們的師尊姬晟,全都看在眼裡。若是由他老人家主持繼任遴選,你絕無可能逃過一劫。”

“於是你爹為了你,不惜將親手養大他的師尊騙進時空亂流之中,令他魂飛魄散。”

“老城主‘失蹤’後,你爹作為大長老,終於接管一切遴選事宜。當然,百密一疏,他用了

那孤兒強替下你的城主宿命,卻忘記了非食夢林選中之人,上祭壇後必遭反噬。”

“新城主毀容,另外幾位長老都明白了事有蹊蹺。”

“於是他們的結局……便不是很快在食夢林裡‘不幸遇難’,就是突然因故卸任下山,從此‘不知所蹤’。”

“姜蝕,”楚晨掙扎,聲音顫抖,“……住口,別說了。”

“啊?但這哪裡夠,我還遠沒說完。”

“還沒有和小丹樨說出,你最大、最想掩藏的那個秘密呢。”

姜蝕說到這兒,再度咯咯笑了起來,猶如瘋魔。

“不要,不要……”

“後來啊……”男人貼近楚丹樨,神色像是楚丹樨還很小時,溫和的舅舅想要跟他講一個睡前故事般。

“連著發生那麼多事,你娘雖親雖平日不言不語,卻都看在眼裡。漸漸地,拼湊線索,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你也知道你娘那性子。”

“看著溫柔如水,卻是無比正直。她自然……無法容忍。”

“可事已至此,都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若是因被她說破,豈不是前功盡棄、萬事皆休。於是你爹他……”姜蝕伸出一隻蒼白的手,微笑著卡住自己脖子,“就這樣,用他拿劍的那隻手,掐住你孃的脖子,再另一手,向她的胸口……咔的一下,骨頭,就斷了!”

“你娘就突然重病,再也不能說話了,幾天以後,不治而亡。”

“啊啊,啊啊啊……不是!不是的!”

藤蔓之中,楚晨痴狂苦痛、瘋狂掙扎:“不是,不是的!我沒有想傷阿蠶,我根本沒想傷阿蠶啊!我是一時失手,我沒有想殺她——姜蝕,姜蝕!我求你救她了,我那時跪在地上對你磕頭,我求你救她啊,她是你親姐姐啊,我像那樣求你。是你不肯,是你不肯伸手救她,你明明是月華城最好的醫者,你本來可以救她的!姜蝕,姜蝕——”

他聲嘶力竭,神色痛苦難當,顫抖著瘋癲喃喃。

“我不是……我沒有……啊……啊……”

“是你不救她的,都是你……是你不救他……”

瘋了。

瘋了,一切,好像都突然瘋了。

楚丹樨早就淚流滿面。胸口一顫一顫,卻吸不入空氣。混亂、迷茫、絕望、崩潰,他恨不得能當場死掉。

這真的不是一場荒唐的噩夢麼?

漫天繁星,一片螢火。滿願幻境裡血紅色的靈流,如同地獄熔岩一般緩緩流淌。

……

眼前一片漆黑,慕廣寒只覺得胸口悶痛。

他喘不過氣,整個身體浸透在無盡的黏膩寒冷裡,眩暈、耳鳴,心跳過速,喉嚨一陣接一陣地泛上腥甜。

“……寒,阿寒,醒醒!”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一直喊。

慕廣寒倏然睜開雙眼,第一眼看見的是洛南梔。

他滿身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