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以聽著耳邊的荒唐言,他不知裴延是不是發自肺腑,但他從荒唐中又聽出了一分決絕,甚至聽出了一絲絕望,他也是凡胎,沒法無動於衷。

說到底,也是因為他都忘記了從前的事,從前林夢以有多恨裴延,都隨著那場手術煙消雲散了,他手術醒來,與裴延就只是陌生人。

那些恨意來源於裴延綁他,還讓人給他動刀子做手術,可是,裴延已經糾纏他這麼久,現在看來也像是真的知道錯了,他或許是時候原諒裴延了,但也只能到原諒了。

半晌,林夢以說道:「裴延,如果你想跟我道歉,就只說綁架和手術的事情吧,至於別的,我沒有印象,也恨不起來。」

他這種說法,也就相當於告訴裴延,以前的恨意沒有,同樣,以前的愛意也沒有,所以最多他只能原諒裴延後來對他做的事情,卻無法跟他回去繼續婚姻。

裴延聽見這句後,果然有片刻的怔愣,但他很快就說:「那好,我只就這兩件事情跟你道歉,對不起夢夢,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不尊重,如違此誓,天打雷劈,萬死不能超生。」

林夢以沒想到他會發毒誓,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裴延下一秒又拉起他的手,輕聲道:「相信我,我以後絕對不會那樣了,忘了那些,夢夢。」

忘了那些,他們才能重新開始。

半晌,林夢以撥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他這一點頭,也就代表他不再恨裴延了,裴延現在可以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跟他相處了。

裴延並不急,他知道,做錯事要付出代價,從前的矛盾他慶幸林夢以不記得,但代價就是從前的感情林夢以也不記得,他不急,感情沒了的大不了再培養,他和林夢以就從朋友做起,他再追一次。

吃完飯後裴延把林夢以送到了酒店樓下,林夢以想了想,說:「謝謝你今天的招待,飯很好吃。」

裴延聽見這句話,他自己都沒預料到的喜悅從內心猛然鑽出,像一絲絲蜜糖把他的心臟包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因為別人一句話而產生這種巨大的喜悅,

「沒、沒關係,廚子就是帶來給你做飯的,你想什麼時候吃都可以。」

林夢以點點頭,猶豫片刻,道:「再見。」

裴延「嗯」了一聲。

林夢以於是轉身上樓,走了沒幾步,他發現裴延不僅沒離開,反而跟在自己身後,他轉身停下,「你還不走?」

裴延舉了舉手中的房卡,「我住這兒。」

一時間林夢以臉上的表情煞是好看,但裴延沒等他發作便道:「夢夢,你別生氣,我當時真不知道你住哪裡,只知道你公司的位置,這裡是離你公司最近的酒店,環境也可以,我才住的。」

這番話聽上去合情合理,但林夢以怎麼那麼不信呢。但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忍氣吞聲地坐電梯往上走。

所幸裴延跟他不是同一層的,林夢以出電梯的時候,裴延輕聲道:「晚安。」

林夢以最後還是回了一句,「晚安。」

幾天時間裡,宋信北都沒有出現過,林夢以給他打過幾次電話,皆被對方以工作忙為藉口說不了幾句就結束通話了。

林夢以不知道宋信北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說醞釀著什麼,但他知道宋信北一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不管是對裴延,還是對他。

倒不是林夢以自戀覺得自己有多大魅力,只是他在離開的那天看見了宋信北的目光,那種深入寒潭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讓林夢以不解的同時也讓他有些不安。

裴延倒是隔三差五地就會出現他視線裡,自從林夢以說過別再讓他去公司等他,裴延便出現在路邊,有時開著他那輛蘭博基尼,林夢以在前面人行道上走,裴延就在後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