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一年多不見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我來找個朋友。”丁野道,“他住在天字三號房間,是莫將軍安排的。”

“那位爺是丁少的朋友啊!”夥計聽了,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怎麼了?”察覺到夥計的神情變化,丁野問道。

“這個……”夥計結結巴巴,顯然知道些什麼卻不敢說。

“有話快說!”丁野一瞪眼睛。

丁野改邪歸正的事情也就是家族和一群朋友大概知曉,普通老百姓哪裡知道這些。一見丁野要生氣,夥計差點尿了,連聲道:“丁少不要生氣,我說,我說!”

他頓了頓道:“那位客人今兒白天出去了一趟,走的時候很高興,說是去看京都的親戚。結果……結果他下午回來的時候陰沉個臉,就好像誰欠了他幾百兩銀子。晚上的時候,他一連喝了三壇酒,喝醉之後還……還落淚了。”

“有這種事?”丁野皺起眉頭來。

丁野本來和馮虎不熟,只知道他兩年以前到塞北武堂做老師,很快就得到武庭軒的信任。

這一路上相處起來,丁野覺得馮虎性情沉穩剛硬,不急不躁,是個可造之材,早就有心結納了。

可就這麼一個硬漢,居然會大醉落淚?莫非他受了什麼屈辱不成?

看到丁野臉色不善,夥計又道:“那位客人方才又要了一罈酒,我真怕他會喝醉啊……”

“別說了。”丁野擺擺手,“拿一罈最好的酒給我。”

夥計不敢怠慢,忙去取了一罈酒,諂媚的道:“這是上好的女兒紅,在地下埋了十幾年,前幾日才取出來。”

“嗯,記賬吧。”丁野抓起罈子,又在胳膊下面夾了個海碗,徑直奔向天字三號房。

要不怎麼說莫子明會做人呢,知道馮虎是丁野的朋友,給他安排是天香樓最好的房間之一。天字三號房座落在後院的二樓,鬧中取靜位置極好。

如今房中亮著一盞燈火,丁野站在門口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敲了幾下。

“進來。”裡面傳出馮虎的聲音,語氣裡已經帶上七分的醉意了。

丁野推門進去,立刻嗅到空氣中濃濃的酒氣。

就見馮虎坐在桌旁,桌上有兩個空蕩蕩的碟子,地下則丟著三個空酒罈。他那張鐵鑄的臉龐上殘留著幾滴淚,遇見飛雲寨賊人都面不改色的鐵漢不知為何如此的傷心。

“酒放下,人走!”馮虎頭也不抬的道。

丁野走到桌旁,把酒罈子往桌子上一放,抬起手拍開封泥。

一股酒香從壇口噴出來,丁野把胳膊下面的海碗丟在桌上,“咕嘟嘟”的給馮虎和自己都滿滿倒了一碗。

“怎麼還不走?”馮虎抬起頭來,這才看見丁野。

“怎麼是你?”馮虎臉色微變,就想起身。

丁野卻搖搖頭,端起海碗衝馮虎比劃了一下,一飲而盡。

不愧是十幾年的女兒紅,入口濃香,到了食道里卻是火辣辣的撩人,等落到胃中,渾身都鼓盪起一股暖流來。

馮虎見狀,也不作聲,抓起海碗同樣一仰脖就灌進喉中。

見馮虎喝完,丁野就又給他斟滿一碗。兩人就這樣無聲無息,一句話也不說,你一碗我一碗,不過片刻就把一罈女兒紅喝的涓滴不剩。

“沒了……”抓起罈子倒了倒,只有幾滴殘酒。丁野把酒罈子丟在一邊,呵呵一笑道。

馮虎發著呆沒有回話,丁野也不去問,房間裡一片沉寂。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丁野明白這種感受,他默默的等待著。如果馮虎想說,不用問他也會說的。

半晌之後,馮虎終於艱難的開口道:“丁……丁野,你家裡是不是很有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