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對上她眨動的長長的睫毛,還有那烏漆漆的,因為太過黑亮,彷彿都有溼意的眸子,鄧九郎的心,突然酥軟起來。

他右手撫著她的背,低低地說道:“我姐姐她,原來對你我之事,還會笑話幾句,平素看我時,也帶著幾分戲謔,可那一天她下令時,分明語氣已變。我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可看姐姐那模樣,是不想你我在一起了。”

抬起頭,鄧九郎看著紗窗外浩瀚的藍天,又說道:“我知道姐姐她很難,她發出的命令,我一直很少違背。可這一次,我斷然是不會聽她的了。你我都二十有餘了,我再去個西南幾年,只怕回來後,看到的你已兒女成雙……阿婧,這事我光是想想,便無法容忍。”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明明心中掛念於你,卻還要在這種情況下遠離於你,這種行為太過懦弱,姐姐她下這個命令時,實是思慮不周。”

一口氣解釋到這裡,鄧九郎低下頭來在柳婧的額頭上親了親,突然聲音變得低低的,委屈的,“阿婧,那一天你在我姐姐面前那樣說話,我聽了很不高興,很難受……”

柳婧慢慢伸手,她悄悄地環上他的腰,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好一會,她才低低地說道:“你姐姐讓我做妾,我不喜歡。”

她慢慢抬起頭來。

抬著頭,柳婧在鄧九郎微抿的薄唇上親了親後,低低地繼續說道:“九郎,我說過的,你雖貴,我亦不賤。別說是做妾,便是讓我與吳佼她們和和樂樂一起嫁你,由我做你的妻,我也不願!”

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堅決和冷靜說出這句話後,柳婧慢慢扯開鄧九郎環著的雙臂向後退去。

退出兩步後,她目視著抿著唇一言不發地鄧九郎,突然聲音一提,清喝道:“來人!”

一陣腳步聲響,轉眼間,霍焉張景等人大步上了樓,看到挺直著腰背,顯得格外驕傲的柳婧,他們走到她身後,看了一眼鄧九郎,然後轉向柳婧喚道:“公子?”

柳婧沒有回頭,她只是冷靜的平和地看著鄧九郎,微微笑道:“九郎的命令,你們剛才可收到了?還不貼出告示,向父老鄉親說明此事?”

“好的公子。”

“鄧九郎累了,派兩個人送他下樓。”

“是!”

在兩個護衛移步走來時,鄧九郎抬起了頭。

他理也沒有理那兩人,大步走到了柳婧面前。

他一直走到離柳婧只有一臂遠的地方才停下,低下頭專注地盯了她一會後,鄧九郎薄唇微動,慢慢說道:“柳氏,我們來日方長——”就到這裡,他衣袖一甩提步就走。而隨著他一啟步,眾銀甲衛緊緊跟上,直到這一夥人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傳來。柳婧才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後,柳婧見到眾護衛擔憂地看向自己,不由挑了挑眉,微微笑道:“諸君放心,我不會有事。”

眾護衛朝她無聲的揖了揖。

這時,柳婧想到鄧九郎揣著的那份卷冊,便轉向張景等人,慢條斯理地說道:“鄧九郎那份卷冊……”她這幾個字一吐出,幾個護衛的臉色便微微一變。

柳婧緊盯著他們,放慢語調。一字一句地說道:“有所謂。不招人妒是庸才!同樣。這世上品行無缺者,不是極端庸碌無能之人,便是大聖大德之人。各位,這世間從來都是人無完人。前漢開國功臣之一的陳平,還不過是個盜嫂偷金的角色呢。男子漢大丈夫要成就功業,哪裡能夠面面俱到?”

安撫到這裡,她又淡淡說道:“鄧九郎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拿出那份卷冊,也不過是要求你們離我遠一點。事實上,只要你們與我清清白白,他壓根就不會大張旗鼓,耗費心血來做那些多餘的動作!”

聽到她這麼一說。眾護衛齊刷刷低下頭來,同時應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