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之下,這人的身形語氣倒確實和那個算命道士有幾分相像,頓時怒了:“你早就想著算計我!”

長樂輕輕一笑,手指微彈,馬荊棘的四周立刻亮了幾分。他依舊浮在暗處的虛空中,倚著那頭打盹的怪獸,道:“你中的是黃泉符,迴圈往復,生生不息。小姐,你走不出去的。”

他說的如此篤定,馬荊棘卻越聽越生氣,一把扯下青珠朝前擲去,口中唸了一個驅火咒,黑暗中頓時有火光騰起,長樂的身形卻在火焰中慢慢消失,前後左右,再無跡可尋。

馬荊棘眼看青珠慢慢落回自己手心,不禁恨恨不已,正要翻包找手機,身後又傳來極細微熟悉的叫聲:“姐姐……姐姐……”

她猛然回頭,在那團長樂彈指而起的光亮中,卻只有一組神態不一的小男孩雕像。她大著膽子一步步走過去,繞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遙遙的人影。

那聲音卻還在傳來:“姐姐……姐姐……快來……”

她分辨著,最後站定在其中一個垂手而立的雕塑邊。一低頭,只見那雙小小的手掌中,一個紅色的符印赫然入目!

呼吸頓時停止了,她轉身拔腿就跑,可那個塑像卻突然活起來,手臂一抬,抓住了她的手掌。

符印相合。

冰冷的觸感,是泥胎和油彩,不是活人。

手心傳來一陣陣麻木,立刻遍佈了馬荊棘的全身。而塑像臉上那一對沒有焦距的瞳仁正遲緩的轉動著,嘴唇開闔,死氣沉沉:“姐姐……幫個忙吧……”

馬荊棘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隻手連線的地方,自己的肌膚正在變得灰暗,僵硬,失去光澤——就像周圍的那些泥塑人偶。

……原來那天,她看到的遙遙並不是因為調皮才藏身在雕塑中,而是——他根本就是一個雕塑!

可是,真正的遙遙到哪裡去了?

她大口的喘著氣,腦子裡一片混亂。

白初一憑著記憶畫下那個符咒,卻突然間停筆,眼神一沉。

方序問道:“怎麼了?”

“她用了五行咒。”

“在哪裡?”

白初一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設了結界,感知不到。”頓了頓又補充,“結界很強大,但應該不遠。”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符咒補完,方序拿在手中沉吟片刻,慢慢說道:“這個……應該是魂術師的黃泉咒。”

蒼極正在喝茶,頓時嗆住了,連咳好幾聲,斜睨著白初一:“魂術師?你那個朋友?”

“不可能是鳳鳴。”白初一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拿過方序手裡的符咒朝傳真機走去,“不過,他也許見過,可以提供一些資訊。”

在等待鳳鳴回覆的時間裡,蒼極繼續坐在方序的辦公室裡優雅的喝茶,紫色眼眸中流轉著不知道是焦急還是狡黠的光芒。白初一沉默了片刻,問道:“方序,這個真的是魂術師的符咒?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

“因為百年之前,會使用這種黃泉咒的最後一個魂術師也死於非命,那個人是我的朋友。”方序用手指輕釦桌面,從他那些紛繁龐雜的記憶中慢慢梳理出有用的資訊,神情中有著看破生死的淡然,道,“在那以後的魂術師,其實都沒有百分之百的繼承前輩最精深的術法。鳳鳴固然天資過人,卻也沒辦法自行參透已經失傳的東西。”

白初一皺眉不語,幾分鐘後,傳真機有了動靜,他正要起身去拿,手機卻響了起來。剛一接起,鳳鳴溫潤好聽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一絲焦慮,急著問道:“白白,這個黃泉符你是在哪裡看到的?”

白初一如實相告:“馬荊棘的手上。”頓了頓又問:“聽說是魂術師的?”

鳳鳴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這是鬼咒師的黃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