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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階梯後面不是個好去處,便是讓人家老大人們進來躺躺,人家也未必願意。
陳大勝不計較這個,進來便半躺著受了小太監燒的一杯熱茶,吃了一塊點心,還在屋角的馬桶裡放了一些水。
其實他這兩天心情莫名慌亂,還連續做一樣古怪的夢,他就夢到兄弟們都不見了,天大地大,他也了無牽掛,在夢裡,他甚至想不起自己還有爹,還有媳婦……他身後是焚燒損毀孤城,他帶著一群傷病站立城門之外。
而對面看不清是誰,只有一片荒蕪的黑色,還有稀溜溜的馬鳴,是自己斬殺的那些戰馬冤魂來復仇了麼?
仔細看去,卻不是,那是一雙雙屬於人與魔的眼睛,他們就要來了……自己就要死了……可是,為何胸中卻憋了一口能滅萬軍的烈性之氣。
那口氣息抒發不出去,他就給氣醒了。
矮門被推開,餘清官進來,看見他便說:「二典跟有貴上了,老柳調了三班,我看今兒要到宵禁才能出去了。」
陳大勝給他讓開個地方,餘清官坐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往年都是秋後出事,今年也是怪了,怎麼這時候來?」
陳大勝抬眼撇他:「知道了?」
餘清官點頭:「恩,都知道了,老柳往日躲懶都在外面溜達,今兒也不敢躲了。」
他指指上面 :「窗戶那邊聽著呢。」
陳大勝看看頭頂,忽問他:「清官,你喜歡現在的日子麼?」
餘清官微楞後笑道:「頭兒這話說的,咋不喜歡,老孃婆娘,兒子丫頭,熱菜熱飯,夏有涼衫東有皮襖,不冷不熱合合適適,從前做夢的都不敢想,現在偶爾做夢,看到自己還在長刀營,就能給我悲憤死!」
陳大勝失笑。
他倆正說著,張民望的乾兒子汪享進來問陳大勝:「小祖宗,今兒怕是拖的時候長了,咱能跟灶頭叫些東西墊飢,您看您想用些什麼?」
陳大勝略想下,便很習慣的吩咐:「這時候就收斂些吧,皇爺今兒起,脾氣都不會太好,就讓他們卷幾十張肉餅,再預備些水囊,給金吾衛都分上些,水也不敢多喝,屎尿屁也夾緊,再提兩個恭桶過來預備著,這邊的炭火別熄了,哦,今兒都長點心,往日馬虎也就馬虎了,今兒便是我出錯,照樣落不到好,知道麼?」
汪享點頭應是,小心翼翼離開。
等他出門,餘清官才悠悠道:「託咱老七的福,最近也沒少去國子學聽課,我記的先生們說起邊疆的時候就說坦人,他說,坦對我們來說是個好字,坦誠又坦然,可對於左梁關坦河那邊,坦就是個噁心字兒了,都噁心咱幾百年了。
自古那地方的小人就鬧心,咱內陸國富兵強,他們便帶著朝貢來叫爹,咱遇到難處,他就開始撩撥,前朝是個孫子,一人吃飽管你邊民死活,他們不亡誰亡?頭兒您說是不是?」
陳大勝點點頭:「聖人早說小懲而大戒,小人之福,歷代戰事有一場恨的,也不會這般大膽……」
他說完站起,離了這夾角屋子,又殿外值更,便聽了皇爺一整日的怒罵。
就連陛下的寵臣文鳳書都捱了一天的罵。
沒辦法,大梁初立百廢待興,又舉全國之力支援常免申平了三年叛,就窮,打不起。
東明殿內重臣被罵了一天,等到散了的時候,真就到了宵禁時間了。
陳大勝跟老大人們一起下來的,就遠遠的看到,幾位年齡大點的老臣站了一天,強忍著難受出了宮,見到來接的婢僕直接就腳下虛軟是被人抬抱上車的。
他一個人回的郡王府,打發了人去親衛巷告知父親還有媳婦兒,近一月怕是回不去了。
只沒想到,第二日從宮內值更回來,媳婦跟老爹卻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