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緩緩而行,雜沓的馬蹄聲敲打著地面石板,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親衛們手執巨盾,環護在楊元慶周圍,格外警惕,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發生刺殺事件。

楊元慶卻在沉思之中,因為他的到來,歷史已經開始發生改變,楊玄感未必是第一個造反,那麼隋朝還能再撐到幾時?如果關隴貴族真的造反,高麗還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戰役嗎?

這一切都是未知,但有一點可以知道,大隋之船已經在逐漸偏離歷史軌跡。

這時,一陣軲轆轆的車輪從對面傳來,還夾雜十幾名騎士的馬蹄聲,灰色霧靄中,可以隱隱看見這是一輛官車,高大的車轅,寬敞的車廂,兩匹高頭挽馬拉拽,商人是不允許乘坐這樣的馬車,只能高官權貴或者名門大戶乘坐,但奇怪的是,馬車沒有燈籠和旗幟,就這麼黑漆漆一片,這不合常理,有一種偷偷摸摸做賊的感覺。

馬車就在他們前面五十步處向右轉彎,駛進了寬政坊,楊元慶心念一動,他記得獨孤府就在寬政坊,他連忙對身邊一名親衛道:“跟上前面那輛馬車,看看是誰?”

親兵一催馬,跟著馬車進了寬政坊,只片刻時間,親兵便出來了,對楊元慶稟報道:“大將軍,是李淵的馬車。”

“原來是他!”

其實楊元慶在坊門口也已經看見了,馬車就停在在離坊門不遠處的獨孤府前,府前幾盞大燈籠燈火通明,獨孤震的侄子獨孤懷恩站在臺階上拱手相迎,馬車裡走出兩人,正是李淵和他兒子李建成。

半夜訪獨孤府,看來李淵也一樣不甘寂寞,楊元慶笑了笑,便催馬離開了寬政坊。

。。。。。。。

李淵非常小心,他生怕被別人看見他來拜訪獨孤府,他很清楚,在這個微妙的時候,他若出現在獨孤府,一旦被聖上知道,將對他極為不利。

其實並不是李淵要來獨孤府,而是獨孤震要找李淵,李淵只能約在亥時後來拜訪獨孤震。

臺階上,獨孤懷恩躬身施禮笑道:“這麼晚還麻煩叔德上門,真是很抱歉!”

獨孤懷恩今年約二十六七歲,從小在宮中長大,身材修長,容貌英俊,他是獨孤整之子,獨孤整在仁壽四年因賀若弼案被殺後,獨孤懷恩便跟隨叔父獨孤震生活,他現在宮中為侍衛。

李淵的母親是獨孤整的姐姐,因此李淵和獨孤懷恩就是表兄弟的關係,雖然年齡差了近二十歲,但輩分卻一樣。

李淵也回禮笑道:“因為是我抱歉才對,這麼晚還來打擾。”

李淵一邊說,一邊回頭向大門處望去,他剛才也看見了楊元慶一行,只是有霧靄,他看不清來人是誰,雖是這樣,他還是很小心,不想被別人發現,他見坊門處已經沒有人,一顆心這才放下。

“家主可在?”

“在書房等候,叔德兄請,建成請!”

獨孤懷恩帶著他們父子二人快步走進了獨孤府,大門緩緩關上,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他們來到了書房前,獨孤懷恩上前敲了敲門,“八叔,他們來了!”

“請進!”

獨孤懷恩推開門,擺手笑道:“叔德兄請吧!”

李淵走進了書房,房間裡燈火通明,佈置簡樸,獨孤震身著一襲寬鬆的白色細麻禪衣,坐在桌前看書,從親戚關係來說,獨孤震是李淵最小的舅舅。

李淵跪下磕頭,“叩見舅父!”

建成也跪下磕頭,“參見舅祖父!”

獨孤震連忙笑道:“叔德,不用這麼客氣,都是一家人,就隨意一點,我也自在。”

獨孤震請他們父子二人坐下,又命人上茶,獨孤震這才緩緩道:“今天把叔德請來,是想和叔德說一說現在的局勢。”

獨孤震現任內史令,還是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