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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震,楊將軍,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楊元慶躬身施禮道:“原來是獨孤前輩,元慶有禮了。”
“楊將軍太客氣了,請坐!”
獨孤震請楊元慶坐下,一名侍女送來兩碗剛煎好的茶,獨孤震端起茶碗,輕輕吮了一口,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楊將軍,我以前一直喝酪漿,只是去年茶葉開始在草原傳開後,我才開始嘗試喝茶,這一喝就離不開了。”
楊元慶笑了笑,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讚道:“這水不錯!”
“這水當然不錯,這是邙山的清羽泉,每天上午會專門有家人去邙山取水。”
“不錯,這水清冽甘甜,我年少時住在長安務本坊,我們家裡喝的水都是務本河源頭之水,和這水略有點相似,喝這茶水,又使我彷彿回到了少年時代。”
“聽說楊將軍年少時家境貧困,還打獵養家,真是逆境才能成材,我過幾天要以楊將軍為例子,告誡獨孤家少年子弟,莫要貪圖富貴,要學楊將軍年輕報國,決不能玩物喪志。”
兩個人心中儘管都懷有敵意,但彼此都有身份,敵意掩飾得很好,就像兩個相識多年的忘年之交,平平淡淡的幾句話中,飽含著彼此的相知之情。
連獨孤震也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楊元慶是如此知書達理的一個人,他怎麼會一見面就殺了元尚應,他沒有傳說中的那種兇狠毒辣,至少他獨孤震沒有體會到。
但彼此這種默契還是沒有維繫多久,他們最終說到了正題上。
“楊將軍是為姚記米行之事來獨孤府吧!”
獨孤震直接進入了主題,打破他們之間剛剛形成的默契,他也很坦率,他這樣說就等於承認了姚記米行和獨孤家有關。
楊元慶點了點頭,也坦率道:“我也不瞞家主,我這次進京肩負聖上交代的最任,事關重大,我奉勸獨孤家族不要再犯仁壽四年的誤判,再次遭遇聖上的嚴厲打擊。”
“你是在威脅我嗎?楊將軍!”獨孤震冷冷道。
“家主應該知道,我不是威脅,連深恨我的元家都在這時沉默了,我不信獨孤家主會想不到。”
獨孤震沉默片刻,他最終嘆了口氣,算是承認楊元慶不是危言聳聽。
楊元慶又笑道:“獨孤前輩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是帶有誠意才上門,現在我如果想讓獨孤家獲罪的話,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獨孤家主相信我說的話嗎?”
獨孤震一怔,這一次他沒有明白楊元慶的意思,“楊將軍,能否坦誠一點,說得明白一點?”
楊元慶將一紙洛陽地圖放在他面前道:“我在地圖上標識了五座糧倉,是姚記米行和張生記的在洛陽的儲備糧,一共有五十萬石糧食,現在京城鬥米七百文,卻無米可賣,京城內民怨沸騰,而且難民那邊也無米供應,處於暴亂的邊緣,但姚記米行和張生記的儲備糧卻控制著整個京城的命脈,我如果全面抓捕姚記米行和張生記米行,同時向聖上啟奏,控訴這兩家米行趁聖上北巡之機,圖謀不軌,想挑動京城暴亂,請問獨孤家主,最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
獨孤震額頭已經見汗,他明白楊元慶的意思了,他如果想借機打倒獨孤家族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如果他狠一點,他甚至可以引發京城暴動和流民大亂,最後把責任推到兩家米行身上,‘圖謀不軌,挑動京城暴亂’,這個罪名太嚴重了,獨孤家族承受不起。
獨孤震才忽然意識到,獨孤家族控制京城糧食其實是一種大不智,太容易被人利用。
“楊將軍不會真這樣做吧!”
楊元慶笑了笑道:“所以說我是帶有誠意而來,我希望和獨孤家族化干戈為玉帛,仁壽四年之事,我也是受命而為,並非是我本心,我楊元慶的仇人只是賀若弼,和其他任何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