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淺淺是被屋外的躁動聲給驚醒的,蕭遲墨依舊如一副畫卷一樣優雅躺在那裡,她不知道他早就醒了,只是在她睜開眼的時候,恰好閉上罷了。

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她想問,不能問。

因為知道不可以,更因為她的不確定。

“蕭遲墨,早晚有一天,你的面具會被撕開。”而且是她親手去撕。

這一次,她欲安撫他眉中心思的手停在半空中,距離他的心臟一尺之外,堅定,沉穩。

她也不知道,就在她安靜轉身離去的剎那,身後的那雙如墨的眸子悄然睜開,如罌粟初蕊綻放,莫如海深,幽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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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再見到常寬,周淺淺一點都不驚訝。她意外的,不過是這男人竟好性子,等到這個時候才來環月山莊搜人。

難不成,他也懼怕這裡被人刻意規劃的詭異名聲?

形象邋遢不要緊,可她畢竟乃一國王妃,成帝欽定的皇媳,清早最真實的一面被眾人瞧了去,丟了誰的臉,她自己都說不清了。

“誰讓他們進來?沐陽人呢?”一路無阻直到蕭遲墨的腹地之外,周淺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是有人真的夠實力,還是某些人故意放進來,暫且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環月山莊地大人少,是事實。周淺淺至今見到的,加上那個黑著臉的老婆子,現在這個佝僂著背,正向她行禮的老頭,算是第四個了。

“沐公子尚在安睡,不曾起來。”

這裡的人,可真是……一個個看似恭敬,其實沒一個真自我感覺卑微的。

“王妃還是先梳洗一下,屬下在外面等就是。”常寬丟出一句話,很客氣,只是聽著很不舒服,尤其是那輕佻的嘴角,彎起的角度,那是赤/裸裸的嘲笑好不!

“把采采給我叫來!”帶著他的一撥人,一早浩浩蕩蕩過來,對這個名義上閃亮亮的七王妃不過如此,周淺淺已經不準備就此罷手了。

老頭喏了聲,下去找采采。

常寬對君綺羅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自他接管皇城五萬禁軍以來,執掌整個皇宮的守衛和安全,往來進出宮門的人,就沒有能逃得過他眼睛的。尚書府的庶出小姐,按說不該輕易引起他的重視,偏偏因為很多人,很多優秀的男人,讓他不得不對這個女子,多多關注。

深閨秘事,不是他該去聯想的,所以當她懶洋洋走出蕭遲墨房間的時候,她的樣子他不敢恭維,也不能評價,一笑置之,已經是他的極限。

但此時,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坐在他面前,威儀磊落氣場逼人的女人,和之前的模樣區別太深,又叫他多了層探究。

“七殿下果真特別,卑職清早來打擾,不想殿下不肯相見,最後竟是王妃出門見客。”茶喝多了不好,當第二杯茶溢滿的時候,正主也已坐正,常寬自然沒有品茶的興致了。

“常大人也特別,難道不知道環月山莊素來不接待外人?”看常寬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屑,估計也早把她貶了個徹底,從頭到腳。周淺淺不擔心她的名聲可能會被傳成什麼樣,但這個男人,她不喜歡,“不知道何事,能勞煩大人親自過來?”

“我以為王妃該比誰都清楚。”常寬笑得很深,也很奸詐。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周淺淺沒想過來個抵死不認,但常寬這幅“你就是那宮中刺客,沒的狡辯”的樣子,真的讓她有想死賴到底的想法了。

“昨日宮宴尚未結束之前,有人潛入未央宮欲行不軌,驚了鳳顏,皇上盛怒,責令徹查!”

“那又如何?”

“來人,將刺客給我帶出來,讓七王妃看一下!”常寬一聲命令,兩名禁衛壓著一人走了進來,周淺淺一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