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聽出其聲的非凡。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裡間有人吟詠,其聲激揚慷慨,一如琵琶。

“裴府七郎,求見汪士凡汪先生。”薛廣衡在外喊話。

“一介儒生,不敢高攀裴府,貴人請回。”裡間傳聲出來。

李曄一愣,沒想到這個王師範還端起了架子,如今的裴家在長安城可是水漲船高,一般人連門都摸不著,這人直接就回絕了。

“我家主人慕名而來,還望先生勿要推辭。”薛廣衡再求。

裡間再無回話,只有琵琶聲越彈越快。

薛廣衡一臉惱火,只等李曄一聲令下,就要拆了這破樓。

李曄倒是不慌,這份傲氣反而讓他更感興趣了。

有傲骨者必有傲才。

即使裡面不是王師範,也是個不簡單的人。

“秋娘子,劉將軍,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小樓內一人縱聲高歌,挾長劍而舞,影影綽綽。

“咚”的一聲,激昂的琵琶應聲而斷,女子的驚呼聲起。

另一人道:“絃斷必有貴人旁聽!”

“吱呀”一聲,樓門開啟,一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迎了出來,身邊跟著一長鬚健壯儒者,二人皆穿青領袍,衝李曄行了個叉手禮,“小可無禮,尊者莫怪。”

李曄上下打量這個年輕人,英氣俊朗,眉宇間浮著幾屢沉鬱,醉意不減其眼中的明澈。

“王師範,王節帥,何以淪落至此?”見了此人,李曄再無懷疑。

王師範全身一顫,眼中醉意瞬間消散,變得銳利起來,“閣下何人?”

李曄大笑起來,“既知我為尊者,何以如此對待?”

王師範驚訝的盯著李曄,李曄淡定自若,既然確定了身份,也就不怕他飛出長安。

“尊者請入樓中。”王師範到底還是服軟。

樓內香風陣陣,一女子抱著琵琶向李曄斂衽行禮,李曄大喇喇坐在上首軟塌上,薛廣衡立在身後,親衛立於門外,“想必這位便是劉潯將軍?”

“敗軍之人,不敢稱將軍。”站在王師範背後的劉潯衝李曄拱手。

“在下為朱溫所迫,流落關中,無顏見天下人,不知閣下何以知道我等在此?”王師範揮退歌姬。

李曄避而不答,“朱溫暴虐,節帥仁厚,當然不是其對手,如今天下實力雄厚者,北有李克用、劉仁恭,南有楊行密,節帥何不效朱瑾投淮南?”

王師範慨然道:“我父子深受唐恩,忝為一鎮節度,投他人藩鎮,遲早為其所不容,當今天子仁厚,獲王行瑜、李思敬而不害,有古仁君之風,況且在下本就是唐臣,豈能另投他人!”

“節帥既然入長安,何不直接入朝見駕?”

王師範臉色一紅,“在下丟城失地,無顏面君。”

李曄笑道:“節帥的策論,我已經看了,朝堂和軍中,皆有攻蜀之意,為何使君獨言攻取河隴?”

王師範驚訝的看著李曄,“此是劉將軍教我。”

“哦?”李曄目光炯炯的看著劉潯。

這個歷史上被稱為一步百計的智將,差點給李存勖來了個黑虎掏心。

此時二人隱隱知道李曄的身份。

劉潯拱手道:“王建有梟雄之志,以兩千人起家,橫掃兩川,絕非易與之輩,漢中入蜀之關隘,全在其手,成都天下堅城,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朝廷大軍強攻,曠日持久,耗費錢糧無算,昔年司馬氏攻蜀中,聚天下精兵,前後二十年,數度為敵所困,若非鄧艾亡命偷渡陰平,漢主懦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