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在此處?為何會在而今我的面前。”

青山想不通,解不開。

滿心只有手足無措般的難以挽回......

他想過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之人的所有可能,一個德高望重的守軍老將,或者一個心懷天下的老謀士。甚至是三位巨擘之中的一位。

可他唯獨沒想過......會是大長老!

他分明回宗去了。

大長老嘆息,退後一步,轉身看向了關外的天地,隨地坐在了自己的墳頭上。

他輕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上,“來。”

青山恍然如夢,跪地爬到了大長老殘魂的身旁,跪在地上,身軀微斜,似倚在大長老的身上。

大長老殘魂這才開口道:“我唯有如此,才能引兩尊無面鬼來襲。”

“唯有如此,才能為青山以絕後患。”

“也唯有如此,才能為妖魔海謀一道生機......”

他一直未曾離開,那個離開妖魔海,繞著仙州朝宗門回去的‘大長老’只是他的又一道假身。

這是他在看到關外兩尊無面鬼後,便早已與其他三人設下的佈局。

借青落山之變,假意離開。

從而引兩尊無面鬼來,三位巨擘迎擊,他再從暗中封鎖天地而突襲。

他,從未離開......

青山聰慧,大長老如此說,他便想明白了。

之前,他便疑惑,為何三位巨擘前輩能夠突然擊散兩尊無面鬼。

大長老笑著摸了摸青山的顱頂長髮,他惋惜的開口:“不過我也沒想到,那兩尊無面鬼,對你有這般濃郁的殺機。”

“我在出手後,便發覺若是不能將兩尊無面鬼擊散,恐怕日後我們便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而他們對你的殺機太重了。”

“無奈之下,只能將他們擊散。”

“總不能,都把壓力都放到小青山的頭上。”

大長老的話語依舊綿密而柔和,與世人眼中守著妖魔海千年的通天巨擘全然不同。

他在青山的面前,從始至終都是那一副和藹長輩的模樣。

至死如此......

他沒有說是如何擊散兩尊無面鬼的,但是結果已經放在了青山的面前。

青山搖頭,淚灑墳頭。

“為什麼?大長老,你應該回宗門去才是啊。你明明說先守家再守天下的。”

大長老笑著,雙目慈祥。

“傻孩子,守著你。亦是守家啊......”

若是兩尊無面鬼不散,青山如何能夠得以存活?

自青山選擇為了青落山而將那一半的山河福澤飲下之時,就註定青山絕不可能在兩尊無面鬼下能夠活下來。

大長老笑臉盈盈,毫無感傷。

“守天下,守家,守青山......本就是一件事情。”

青山仰頭,呆呆地看著小老頭。

雙目之中波瀾生起,溼了滿襟,“可是宗門怎麼辦?”

大長老說:“我相信,淺蘇歸去能夠解開青落山危機的。”

他回過頭撣去了青山身上的塵土。

“少年郎不該滿身死氣,亦不該心如死魂。青山應該滿身朝氣,如雨中綠蔭,向陽而生。”

“往後啊,青山的臉上的笑要真一些。”

他看到,即便上次少年的心性變幻,

卻依舊笑得並不由衷。

青山身心兩顫,似如悲剜...

少年聰慧,口齒笨拙。

口中只剩那落滿山頭的悲傷哭泣......

“大長老......”

天色壓來,有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