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素雲院裡。

五太太正蹙眉坐在堂屋椅子上,良久沒說話後,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身旁站侯著的心腹孫婆子忙添了茶來,安慰道:“太太也別跟著憂心,休別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次二等,次三等的人家,哪一個爺們兒不是三房五妾的,四爺就算是那長情的了,成親七載,連個通房也沒有。單說誰家不是這個規矩,陪嫁過來的陪房丫頭,哪一個不是預備服侍姑爺的。”

五太太聽這話,緊皺著的眉頭便展開了些。

孫婆子便又緊接著說:“這話不該奴婢說的,四奶奶太是個善妒的人,平日裡看得手底下的人太過緊些個,若她早把那喜蘭給了四爺,倒也沒有現今這把事了。”

五太太道:“她畢竟是公府裡的嫡女,洋兒當年算是高娶。”又禁不住嘆了一口氣,“若鬧到梅家去,洋兒臉上畢竟是無光。”

“太太,您說這話就錯了。”孫婆子走過來幫五太太揉肩,“四奶奶確是貴女,只比當年的永福郡主如何?那永福郡主當年嫁給侯爺,不也巴巴的把身邊服侍著的大丫鬟主動給了侯爺。若說侯爺年輕那會,真是氣盛的,在外面養了豈止一個,永福郡主得知了怎樣,不還勸著迎進府裡來著。要說永福郡主那才是真大度之人,四奶奶也應該學些個。”

五太太聽了,點了點頭。

孫婆子見這話受用,又往下說:“四爺和四奶奶這都成婚七載了,只生了三小姐一個,俗話說的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要奴婢說四爺這正是向著四奶奶的,收了她房裡的喜蘭,懷了孩子,不也是任四奶奶拿捏,若是另外納了妾,四奶奶不受著麼。”

五太太又跟著點了點頭。

孫婆子受到鼓舞,“四奶奶若再分懂事些個,她不該把這些事當孃家人學。若學了,梅家人找上來,太太也是佔著理的。”

五太太臉色緩和了過來,喝了口茶,才問:“四爺今晚回來了麼?”

孫婆子笑答:“慶王爺找侯爺酒宴,四爺陪著去了呢!”

五太太聽了一喜,“倒是多和上層的人走動走動才好呢。”

見五太太轉憂為喜,孫婆子才敢提,“才剛兒姨太太著個媳婦過這邊來了,見奶奶心情不佳,奴婢便打發了。”

說的姨太太便是五太太一母同胞的姐姐。

“她著人來做什麼?”五太太問。

“為的榮哥兒的事。”

五太太微抿了一口茶,不甚在意:“小孩子能有什麼事兒。”

孫婆子賠笑著解釋,“說是今兒在學館,榮哥兒和三奶奶的胞弟打起來了,三奶奶那胞弟忒不是個好惹的,當即拾掇東西,說不在館裡住了,竟是回了沈家,好些人攔都攔不住。”

五太太聽的禁不住眉心一跳,問了句:“是麼?”

“可不是。說是那孩子也夠犟的,因的身上沒錢,別人以為他也就是說說,誰成想那孩子揹著行李包就走,沒錢僱車,徒步就回去了。”

“榮哥兒這小兔崽子!”五太太才寬慰了些的心,這會又揪起來了,皺眉罵道:“我舍老臉把他安排到學館裡讀書,他竟是給我惹禍!沈氏現在和侯爺和好如初了,還當是一個月以前呢!”

孫婆子往下壓事,“太太先別急,榮哥兒那孩子老實,不是個惹事的,等明兒瞭解完情況,再下定論不遲。還怕是三奶奶那位胞弟,仗著三奶奶的勢,跋扈過了頭呢。”

五太太想起來一個月前她同家姊說起沈氏在侯府失了侯爺的心時,榮小子在旁聽著來。

“侯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太太把心放肚子裡吧。”

五太太又把眉頭皺起,交代孫婆子道:“明兒你著人去打聽打聽,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婆子忙應了,然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