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感動頓時灰飛煙散,手劃了條弧線,大力的拂開那隻還停頓在自己臉旁的手。

夜槿恆此時也有些耐不住了,聲音依然低沉,只是這會兒更增了幾分“怒其不爭”的失望。

“蜜兒,莫要鬧了!”

“我就的要鬧!”黛蜜狠吸了一口氣,怒目相向!“你為了她,第一次對我兇!好!很好!夜槿恆!我告訴你,我不止不懂禮教,我還不知廉恥,夜夜和司寇雲戰同床共枕!你不是把一切看在眼裡,看得很享受嗎?怎樣?你後悔收了我這個無才無能無禮無德的徒兒了嗎?呵!真是萬分抱歉!我有愧師傅教誨,有辱你堂堂雲霄宮宮主的聲譽!徒兒卑陋!無禮!!無顏再呆在眠山!”

聲聲如隕落的流星,散發著熾熱的絕望。

黛蜜聽見自己那聲音吼得已經嘶啞破音了,只是看不見自己眼裡的那片死灰。

夜槿恆瞬間感到心裡一陣慌亂,囁嚅道:“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黛蜜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進去了,腦子裡被怒火,失望轟轟地衝擊著。她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淚,用力緊握雙拳,指甲插/進手心。泛紅的雙眸鎖定夜槿恆,上前幾步,聲音擴大好幾倍,久久迴盪在眠山上。

“從此……我顏黛蜜,再不回眠山!!!”

從此……再不回眠山

再不回眠山……

……

一時間,夜槿恆臉色煞白,湖眸一縮,溢滿不可置信。方才的怒氣和失望消失殆盡,此刻只有毫不掩飾的不信和痛楚。

他的手迅速拉上黛蜜的臂彎,俊眉緊蹙,薄唇哆嗦。“不!我不答應!”

黛蜜聞言,露出一個怪笑:“你不答應?師傅你還真是奇怪了,既然眠山容不下我,我走還不行?”

說罷抽出自己的手,便毫不留戀地轉身跑上木梯。

周伯和大娘緊張的唏噓聲,朦朦朧朧傳來。

“哇嗚嗚……”忽然一道小兒委屈的哭聲響起,是南兒!

黛蜜忍不住回頭,見南兒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溢滿淚水,正扁著小嘴,委屈地看著自己,滿是控訴。她閉了閉眼睛,忍住心裡的酸澀,回過頭,轉瞬間便進了樹屋。

夜槿恆還呆愣在原地,直到黛蜜的身影隱進了屋裡,才恍然回神,抬起一口氣,飛身追進屋裡。

夜槿恆呆呆望著黛蜜玲瓏的背影,眼見她手腳迅速卻凌亂地收拾著包袱,心裡的慌亂愈發濃烈。

“蜜兒!”夜槿恆轉過黛蜜的身面向自己,按上她纖柔的雙肩,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黛蜜別過眼,扇子般的睫毛密密覆下。

“蜜兒,別鬧了,可好?”

夜槿恆的聲音沉得如同秋雨,湖眸凝望著黛蜜,竟帶著一絲哀求。

黛蜜冷冷扯了扯嘴角。可好?想起那些春夏秋冬,那盛了又敗,敗了又盛的桃花樹下,曾經,這謙和如玉,清雅如泉的男子便是這樣時常對自己柔聲淺笑道:“可好?”……以往三年,自己從來都無法拒絕這樣溫潤如水的聲音,如今這熟悉的聲音再次響在耳邊,卻已是這般諷刺的情境。

“我不鬧,夜公子……請放手。”

夜槿恆又是一怔,手不自覺微微鬆開,心裡一遍一遍地咀嚼著:夜公子???如此疏遠的稱呼,竟是想要將三年來的師徒關係……劃清嗎?

不顧夜槿恆黑灰一片的眼眸,黛蜜冷漠地掙開他的雙手,轉過身,繼續收拾包袱,卻怎麼也收拾不爽利,衣服折了又開啟,再折再開啟,氣得她只好把它們捲成一團,硬塞進袋裡。

三年前,黛蜜揹著這個於這世界無比怪異的旅行袋來到眠山,三年後黛蜜再揹著它離開的時候,它已是一片斑白,漂去了流年的碎影。

夜槿恆又走近黛蜜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