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眼,見雲淺月頭也沒抬,他又走了下去。走到門口,才忍不住開口道:“淺月小姐,我家世子不愛喝藥,您一定讓他將藥喝了。他往往喝一半倒一半。”

“嗯,我知道。”雲淺月點頭,容景喝一半倒一半的這個臭毛病她自然知道,那是容王爺和榮王妃去的那一年,她眼見他遭的那一場大難,後來他纏綿病榻,每日要喝草藥。有一日她偷偷溜進他府裡去看看他在做什麼,就發現他喝了一半藥,將另一半藥倒進了床前的花盆裡。想起那一場大難,她臉色忽然沉了下來。手中的筷子不自覺被她用力,“咔”的一聲一碎兩斷。

容景一怔,抬頭看向雲淺月,“怎麼了?”

雲淺月扔了手中斷裂的筷子,重新拿起一雙筷子道:“想起了一樁事!”

容景看著她,“什麼事兒?”

“想起那年你中了催情引後被人暗殺,我當時看到了暗殺你的那個人。”雲淺月抿了抿唇,聲音低暗。

容景神色一動,手中的筷子不由攥緊,“那一日原來竟是你躲在了暗處使了動靜?”

“嗯!”雲淺月點頭,“我畢竟五歲,還是一個孩子。知道不是他的對手,便使了動靜。他第二掌沒打下便立即逃開了,但我也沒有走出去,因為我知道那個人雖然走了,但一定會沒走太遠,在暗中窺視著動靜,想看看是被誰察覺了。我一出去,必死無疑。”

容景不說話,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看著眼前的陽春麵忽然沒了滋味。那一年,那個人,是容景飽受十年的創傷的開始。那一年,也讓她感受到了渺小和無能為力。那是從眼睜睜看著孃親離去後第二次無能為力。回去後她讓爺爺給容景送去了一顆大還丹後,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閉門練功,三日沒出房門一步。她抬眼,見容景看著她,她扔開筷子,伸手將脖頸上的項圈解下,輕輕在項圈的末端一按,項圈“啪”地彈開一個小縫,從裡面掉出一個小小的竹筒,她將竹筒遞給容景,“這是那個人留下的,當時你那副樣子,自保都難,何談報仇,我就沒將它交給你。”

容景放下筷子,伸手接過竹筒,仔細地看著。

“你發現了什麼嗎?”雲淺月看著他。

“這是南疆的東西。”容景道。

“不錯!是南疆用來施咒的木竹。我後來特意去了南疆一趟,這種木竹尋常百姓不會用來施咒,用它的人只有南疆王室。而且還是南疆王嫡系一脈。”雲淺月道。

“嗯!”容景點點頭。

“可是,你再看,你還發現了什麼?”雲淺月看著那支竹筒,又問。

“墨香。”容景道。

雲淺月深吸了一口氣,“是墨香。你的鼻子果然靈敏。這種墨特別,你我都知道,是因為裡面摻加了一種黑色的地根草。這種草只產在北疆,用來調製出的墨極好。但是這種草極少,每年產量不多,所以珍貴,調製出來的墨也是極貴,尋常百姓用不起。銷往的是宮廷,成為皇帝御用。皇帝偶爾也會賞給大臣。”

“嗯!”容景點頭。

“可是這種墨從來不出現在南疆。南疆王從來不讓它進宮廷。只有一個原因,因為咒術怕除了紫草外的這種草。只要沾染了這種草,咒術便不會靈驗了。”雲淺月道。

“嗯!”容景再次點頭。

“當時那人黑衣蒙面,而且是夜晚,我躲在暗處,看不甚清。只知他武功極高。”雲淺月低聲道:“後來我暗中觀察,去了一趟南疆,又去了一趟北疆。但總是想不通一件事情。如今我終於想通了,也知道了那個人是誰了。”

容景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雲淺月詢問。

容景看著竹筒,眉眼昏暗,依然沉默。

雲淺月不再說話。她雖然暗中查探,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