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本來只是一個代稱,那些脆弱的凡人用這個詞來形容那些可怕的人和事。而少有人知世間真的有著夢魘。她從無盡的黑暗中走出來,喜歡收集一切奇特的夢境。美好的,詭異的,恐怖的或傷心的。

這些夢被釀成一種叫做“醉生夢死”的酒,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夢境才能釀成一罈。只要一杯就能帶走所有憂愁。只是,為了這杯酒你必須付出一些代價,那就是餘生再不能做夢。重回夢境,她就會在夢境裡取走你的靈魂。

醉著生,夢則死。

一般說來,被夢魘取走了夢境的人會度過無夢的餘生,除非這個人有著太重的執念,足夠強大到能編造一個全新的夢境。進入夢境的同時,他重新獲得失去的憂愁,然後被取走靈魂。

這些人以為夢魘只取走了他們的夢境與煩惱,卻不知沒有了夢也沒有了夢代表著的希望和想象。

而且,沒有了憂愁,也不代表擁有了快樂的人生。喝下“醉生夢死”的人再也不會為俗物煩惱,也不會為失敗而心傷。最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甚至連死亡都無所謂。

在死亡的瞬間此生的一切都歸於零,煩惱迴歸靈魂,怨氣隨之而來。於是這些靈魂不得解脫,難尋救贖,化為最底層的怨靈在魔界終日徘徊。

將人踢入魔界,似乎也很簡單。

秦笑聽了,不由心中一凜。如此高強又具有迷惑性的魔物,竟在人間為非作歹,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慄。

“那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彤月帶著成業走了,那個魔物若不是吃飽了撐的,是不會來尋他們的。

“那夢魘定會去找他們的!我們必須比夢魘更先一步找到他們。”子菊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秦笑深以為然。

且說夢魘藉著彤月的攻勢狼狽逃竄,當下就破開禁制回到魔界。

她進入的地方是魔界的一片邊緣,離人間一步之遙,卻是天差地別。

永夜般混沌的天空中無星也無月,僅有些許微光從天邊透來,那是最靠近此處的一座魔界主城的光芒。魔界主城常年燈火璀璨,魔界子名們高歌,舞蹈,**,作樂。似乎不知疲倦,不思進取。但那些喧囂離夢魘遠著,她現在要應付的,是正守在魔界大陸邊界的幾名小兵。

“啊哈哈哈哈哈!讓我看看,這是誰啊?”一名頭上生著獨角的黑皮原生魔小兵舉著手中破破爛爛的三脊叉放聲大笑。

另一名混身灰撲撲毛髮,看不清臉孔的矮個子魔小兵介面:“這是誰啊?”

獨角黑皮魔小兵氣得一拍他腦袋:“呆毛!這是隨心!”

“哦?就是那個原本和我們一樣是巡邊小兵的女魔,隨心?”灰毛魔小兵的眼力不太好,記性卻不差。

獨角黑皮魔小兵點點頭:“就是她!”而後一臉奸笑的對著正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站不穩的夢魘說,“隨心妹子,你這是?啊?從間混不下去了?給打回來了?”

隨心沒好氣的應了句:“看個屁看!沒見過美女啊!”

“喲嗬!還挺衝!”獨角黑皮魔小兵說,“我說隨心妹子,人間混不下去就回來吧,就你的手段,混個城主夫人噹噹還是可以的!雖然嘛……姿色是差了點。”

灰毛魔小兵點頭附和:“沒錯沒錯!再說你這去了趟人間,連啞病都治好了,城主會喜歡你的。”

隨心只覺得額角青筋直跳。她是一時落難不假,但眼前這倆白痴都說的啥?誰是啞巴啊!我只是不愛說話!和你們這群人說話真是智商分分鐘變成白痴!

一言不發,隨心穩定了身形便繞過這倆人向前走去。

獨角黑皮魔小兵見狀追了幾步:“喂喂!隨心妹子,不要生氣嘛。你去人間玩了一趟,人間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