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周圍和她一樣扮相的妹子,她好像瘦了……或者說,胖得不明顯了。

唐圓對著鏡子戴上銀白色的假髮,假髮前面帶著一簇劉海,頂上還點綴著兩隻白色的毛茸茸的長耳朵,耳朵根部繫著兩個紅綢帶。太羞恥了,唐圓一動,那個兔耳朵還會晃。她正準備把假髮摘掉就接到了快遞電話,快遞小哥著急回家,在那邊催得緊,一聽是聯邦快遞,唐圓就什麼也顧不上趕緊跑去取快遞了。

一定是黎畫寄給她的。

她抱著大箱子往小禮堂跑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從停車場裡走出來的容簡,容簡也看到她了。

唐圓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離她們節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她朝著容簡跑過去。

容簡站在臺階上,看唐圓飛快地朝他跑過來,她穿著廣袖的及膝滾邊小紅裙,頭上還頂了兩隻毛絨絨的長耳朵,隨著她跑步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唐圓最後在他面前站定的時候,兩隻耳朵還顫顫的。

看到她的樣子,容簡覺得心裡所有的陰鬱都消散了。

“你不回家過節嗎?”容簡低頭看著她,開口問道。

他一開口,唐圓才發現他嗓子有點啞,聲音很低沉。

“不回家,”唐圓搖搖頭,把抱在懷裡的大箱子放到臺階上:“我爸出差還沒回來。”唐教授前兩天給她打電話,說他遇到黎畫了,當時她就猜到唐教授肯定不會回來陪她過中秋節,果然,她猜對了。

唐圓說完看了一眼容簡投在地上的影子。

今天是中秋節,那容簡……

他已經沒有家人了。

唐圓抬起頭看向容簡,容簡今晚穿了黑襯衣、黑褲子還有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整個人幾乎要融進濃重的夜色裡。他可能是去墓園了。

想到這個可能,唐圓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晚自習上到一半的時候,容簡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一直到晚自習結束,都沒再回來。

後來她才聽說,容簡的父母出了車禍,他們的車被一個酒駕的卡車司機從大橋上撞了出去,墜到了江裡。他們說,容簡的父親為了保護妻子當場死亡,母親也腦出血,情況很不好。

當時班裡還組織了捐款,大家捐了一萬多。作為班長,唐圓揹著書包裡的錢代表全班同學去醫院裡看望容簡的媽媽,她不知道去了要說什麼,路上還特意百度了很多看望病人時說的話,抄了小紙條認真地背。

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唐圓就聽到有人在講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有些心虛。

唐圓朝那邊看了一眼,認出那個人是容簡的外公。她知道容簡有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舅舅,也在西大附中上學,這個男人以前去給容簡的舅舅開家長會的時候,順路來找過容簡。聽到“遺產”兩個字的時候,唐圓步子停頓了一下。

容簡的外公像是在諮詢律師,唐圓隱約聽到他說女兒沒有立遺囑,遺產怎麼分配。

唐圓以為自己聽錯了,容簡的媽媽雖然在重症監護室,但是她並沒有……那個男人的話讓人聽到都覺得遍體生寒。

她沒再聽下去,就跑去找容簡了。

唐圓到的時候沒找到容簡,護士說他剛進了重症監護室,她就站在走廊上等。沒一會兒那個男人也過來了,問經過的醫生這種情況是不是可以由家屬簽字,放棄治療。

唐圓有些聽不下去了,她揹著書包出去買了兩杯奶茶,回來的時候剛走到走廊拐角就聽到了激烈的爭吵。

“那是我的女兒我也心疼,可是她在這裡躺了這麼久了,重症監護室每天……”

“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就真的不為自己以後做打算嗎!”

“你還沒成年,你要是把你爸留給你的錢都砸到醫院裡,你以後怎麼辦!”

“子臨是腦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