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在那。

袁奉堯本來長得就精神,人品也不錯,一身緞子面的靛青褂子,泛著光芒,墜上珠子寶器,出於藍而勝於藍。

老奶奶就扶著嫚子起了身兒,向楠趕緊迴避去換衣服。鳳吟看了向楠一眼沒挪窩就跟著老奶奶。

穿過二門,老奶奶往正道走,袁奉堯卻往側裡繞。

老奶奶多有心,一下就明白了,道:“孩子,我先進屋給你弄點點心。”

“謝謝老奶奶。”袁奉堯說得聲很輕柔但又很清晰,說著,順手就把手裡的一盒禮品給了嫚子。

袁風吟就跟著袁奉堯,袁奉堯也沒搭話,按說過年確實是晚輩問候長輩,兄弟問候哥哥,但這個時間鳳吟就真裝啞巴了。

袁奉堯果然有心,他是繞過中間院落的房子到了後院鐵萼堂。

鐵萼堂供奉得是歷代祖宗牌位,不是一般人就能進的,但袁奉堯是自家人,雖說多年不上門了,但那供得是一個祖宗,也有他的老太爺。

袁風吟就跟在袁奉堯後邊,不知道他這是走哪一齣,從他記事就沒見袁奉堯來過。

難道他是來看看鐵萼堂上那條槍不成?

鳳吟滿是狐疑地就跟著袁奉堯進了鐵萼堂。

袁奉堯大大方方就進去了,彷彿非常熟悉一般,一點沒感覺見外,也確實,裡邊都是他爺爺。

袁奉堯邁門檻進了鐵萼堂,目不斜視,頭不高舉,沉沉穩穩站立中央,沉穩得有點悲壯,但卻真真實實。

袁風吟在外邊似乎回到了混混沌沌的少年,看得迷迷糊糊。

見袁奉堯動作緩和下來,跟來時那帶著風的火急樣子萬全不同了,彷彿變了一個人。

畢恭畢敬整理了衣服,雙手高高上舉過頂,深深跪伏於地,磕的是手心向上的大拜。

伏在地上沉思一般,住了良久,才緩緩而起,依然有抬頭,異常虔誠,又出奇安穩。

又緩緩下去,彷彿很有沒有見到祖宗一般,又是敬畏,又不能再祖宗面前失了氣質,就是要拿出個樣子來給列祖列宗看看。

老奶奶早已弄好了茶點,她坐在那裡乾癟的臉腮鼓努了幾下,深吸一口氣看著桌子。

那神情彷彿跟著袁奉堯站在鐵萼堂一般。

從時間上,老奶奶就掐算出了大概情形,道:“這個孩子不一般。”

袁奉堯往復三拜之後,才緩緩起了身,退步而出。自他看到鐵萼堂開始,始終是躬身低頭,眼皮都不帶抬的。

可以說除了感應,他沒有看到別的,目不視物,充耳不聞。

鳳吟是出出進進慣了,屬於爬上爺爺膝頭扯鬍子那種,此時看到袁奉堯一改囂張霸氣之態,謙謙和善,彷彿也感覺真得有一些高大的神靈正在堂內端坐著。

實際供奉的都是一個祖宗,袁奉堯在家已經拜祭過了,來到鐵萼堂拜祭的,有列祖列宗,也有河西沒有的那些人,也就是北房分家後那些“老麼老母”。

這分行動跟真心,比其他任何場面禮物都要珍貴了,不得不說袁奉堯是個良才。

退出了門,轉身看不到鐵萼堂了,袁奉堯才換上一副笑臉,道:“大弟長大了啊,出息了。”

袁鳳吟突然就感覺到了一種親和力,道:“奉堯哥過年好。”

袁鳳吟還是記起來一些事情的,當時小孩子都在外邊玩,打打鬧鬧是常事。

袁鳳吟跟人打起來,袁奉堯上來就幫忙,對方是兩個打一個,那孩子對著袁奉堯還理直氣壯:“你為什麼幫他!”

袁奉堯道:“你還幫他呢!”

那孩子道:“俺們近便。”

近便是方言,就是關係近,有血親。

袁奉堯道:“俺也近便!”

那孩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