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第一匹馬的蹄下。

馬上的人想救他,但已經來不及了。皮武發出一聲響徹夜空的慘叫,四隻馬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他側身倒在地上,然後翻了個身,臉朝下再也不動彈了。

我跳起來招呼騎馬的人。他們都被這意外事故嚇壞了,趕緊將馬勒住。我立刻看清了來人:跟在最後面的是去村子裡找利維塞大夫的那位小夥子,其餘的都是緝私隊員。原來,那小夥子在半路上碰到了緝私隊員,靈機一動就立刻帶他們來了。其實緝私隊長丹斯已經得到了訊息,知道“基特洞”海灣停了一條小帆船,當天晚上也正要到我們這邊來。也正因為這一點,我和我母親才倖免於難。

皮武已經死了,像塊石頭一樣躺在那裡。至於我母親,當我們把她送到村子裡,用了一點冷水和嗅鹽之後,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她雖然仍驚魂未定,卻還在為沒有把錢算完而後悔不迭。與此同時,緝私隊長以最快的速度騎馬趕往“基特洞”海灣。然而,他的手下不得不下馬,牽著甚至是扶著馬摸索著走下一道山谷,而且還時時提防著會遭到伏擊。這樣一來,等他們趕到“基特洞”時,帆船已經離岸也就不足為奇了,緝私隊長命令帆船靠岸,但船上有人警告他不要站在月光下,否則會吃槍子兒。說話的當口,一顆子彈呼嘯著從他的胳膊旁飛過。不一會兒,小帆船繞過海角,不見了蹤影。丹斯先生站在那裡,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像離了水的魚一樣束手無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去B鎮,請求快艇攔截。“其實那也不管用。他們一旦逃脫了就別想追上。不過,”他說,接著又補充說,“我的馬踩倒了皮武先生,我還是感到很高興。”因為到這時,他已經聽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我和他一起回到“本鮑將軍”旅店,大家無法想象一座房子會遭到如此的破壞,那幫傢伙瘋狂地搜尋我們母子倆時,把座鐘也砸了個稀巴爛。雖然除了船長的錢袋和錢櫃裡的一點銀幣外,他們別的什麼也沒有拿走,我還是立刻看出我們的店完了。丹斯先生對這幅景象感到莫名其妙。

“你說他們把錢拿走了?那麼,霍金斯,他們究竟在找什麼?還想找到更多的錢嗎?”

“不是的,先生。我想他們找的不是錢。”我回答道,“我想他們要我的東西就在我胸前的口袋裡。說實在的,我希望能把它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對,孩子,說得對,”隊長說,“要是你願意,你可以把它交給我。”

“我想,也許利維塞大夫——”我說。

“完全正確,”他興沖沖地打斷我的話說,“完全正確。利維塞大夫是位紳士,又是治安官。我現在想起來了,我應該親自去他家,向他或鄉紳報告這件事。皮武先生死了,即使想救活他也迴天無術。我倒不是感到後悔,但他畢竟死了,很難說沒有人不會千方百計地拿這件死人的事來向一位皇家緝私官追究責任。我說,霍金斯,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一起去。”

我真誠地感謝他願意帶我同去,於是我們一起走回村子,因為馬都在那裡。等我把我的意圖告訴母親後,緝私隊員們已經騎到了馬上。

“道格,”丹斯先生說,“你的馬好,讓這孩子坐在你的後面。”

我剛爬上馬背,抓住道格的皮帶,緝私隊長就下令出發。於是,馬匹沿著大路向利維塞大夫家的方向奔去。

六 船長的檔案

我們一路策馬飛奔,來到了利維塞家的門前。房子的正面一片漆黑。

丹斯先生叫我跳下馬去敲門,道格讓我踩著馬鐙下了馬,我剛敲門,女僕就把門開啟了。

“利維塞大夫在家嗎?”我問。

女僕回答說不在,並說大夫下午回來過,但又去鄉紳家吃晚飯,消磨時光去了。

“那我們去那裡吧,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