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武神會大驚或者大怒,但呈現在千里鴻面前的表情卻是大愣。

“那誰代表崑崙談呢?”章高蟬問道:“林羽嗎?”

“你把隨從都帶回去吧。我已經送信給秦明月了,他來替你,讓你休息。”千里鴻說道。

離開這曾經讓自己臉面掃地的城市,不再面對惡言相向的曾經兄弟,

捉摸不定地絕世美人,逃離那些讓人昏昏欲睡的談判州…………那自己的家…………那有自己熟悉氣味的房宅樓宇,有天天相處的部下親人……………

這一瞬間,好像一座崑崙山都從肩頭消失了。那感覺是難以置信地輕鬆,渾身的骨架都舒坦的伸直了,好像自己在這剎那簡直長高了幾分。

他感到自己臉上的肌肉在不受自己控制的綻開,那是狂喜。

但面對對面這個“上司”,章高蟬不得不把臉抬高,看著雕樑畫柱的房梁,在那裡釋放這狂喜。

任何一個掌門也不想讓人見到自己渴望離開戰場的心願,那是逃兵,更何況是武神,天下無敵的武神。

“那……就辛苦明月了。”章高蟬低下頭。滿臉地表情很奇怪,那是強壓內心的表情:“謝謝千公子關心我。”

千里鴻退後了一步:“那你明後天就啟程回去吧。一路順風。”

說得很快,他本預備了一出鋒利的連鐵石都能說破的舌槍唇箭,但現在簡直難以置信章高蟬居然這麼輕鬆就同意了,震驚之下真的怕這個天下無敵的武神反悔。

章高蟬幾乎是用小跳的步伐的走出那大廳的,一直到他騎到馬上,嘴角都在微笑。

“掌門,千里鴻給你說了什麼?”離開了武當的府第,在路上林羽問道。

“他說我們可以回去了。”章高蟬把千里鴻地意思複述了一遍。

他說的語氣無比的輕鬆,但聞聽此言後的林羽身體卻瞬間僵硬在風雨裡。

“咱們不能回去啊!”林羽一把拉住了章高蟬的韁繩,滿臉的肉都在抖動。

“為什麼?”

“您忘了我們為什麼要來嗎?我一直覺的秦明月把崑崙大小事都握在手裡,您親自來,就是要了解江湖,也讓武林知道您的實力,知道您才是崑崙的掌門人啊!”林羽急急的說道。

“威名?”章高蟬悲憤的扭頭喝道:“我的臉都丟光了!實力?一群瘋子要刺殺我?我兄弟罵我!我堂堂正正做人,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受到這種羞辱!和其他掌門談話,他們除了無聊空洞的奉承話外,就是滿嘴的銅臭,這些生意我又不懂插不上一點嘴,看人家說得面紅耳赤,我卻只能閉口無言,簡直如坐針氈!都這樣了。還要賴在這裡幹什麼?”說到這裡,章高蟬無比悲涼的一聲嘆息:“而且不知道若若會怎麼對我呢!唉。”

“夫人是您的夫人,您也沒做錯什麼事,不用擔心!”林羽答道:“我知道您不懂,我也不懂,但我們可以學呀。就算插不上嘴。光坐在那聽也好啊,起碼可以增博知識瞭解事務………”

“那要管家幹什麼?主人要親自算賬啊?”章高蟬心裡想的只有回去,加上心情不好,叫了起來:“早知道有這些破爛事,八抬大轎請我都不來!”

“我們不能走!真地,千里鴻公子都說已經給秦明月寫信了,那說明他就早有打算,他在輕視您!現在我們不能服他。您應該努力作為讓他刮目相看……。”林羽不管章高蟬愛聽不愛聽,他緊握著章高蟬坐騎的韁繩,說道:“您現在就回去,給千里鴻公子說我們不走……。”

可是,實話,尤其是說出被輕視真相的實話,只能讓當事人又悔又羞又難受。

誰會喜歡讓自己又羞又悔又難受的話?

所以就算是真話是好心話。回應它的只有一個成語: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