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床褥上。

望著窗外黃昏,小小的破爛屋舍裡也燃起了煙火,待得野犬奔走穿過弄巷回到家中,那飄揚許久的香氣才得空落到女孩的屋子前。

聞著不知哪家的飯菜香味,女孩餓著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喚。

也只有這時,一直面無表情的女孩臉上才流露出一些幸福的神采來,她努力抿著嘴唇,嚥下一口又一口的口水。在她的想象裡,那是一碗又一碗的飯菜擺在面前,就和那道夕陽一樣美好。

在她只有十三歲的年紀,周遭的苦難也不曾將她淹沒。就像泥土下頑強的小草一樣,她想自己就是那株註定要與命運抗爭的野草。

未來的一段時間裡,官府下達了一道通知,讓所有外籍無業的流民限時三天自動離開城市回到各自的地方。

據說是因為有位大人物不期將至,亦或者只是那些平日裡總把安全禮法掛在嘴邊的商人終於是忍受不了糟糕的治安,終於聯合向官府獻上一筆不小的稅金,這才讓衙門裡坐老爺椅的那位打算做些實事。

總之不管怎麼說,帶著刀槍棍棒的衙役確實出動了。

在這些比無賴還蠻橫的官老爺面前,小城裡的窮人被驅散的七七八八,不少仗著和官府有勾結的黑混大佬也不得幸免。而女孩所在的那個窩點自然也是被清除。

重新站在街頭,身旁老女人哭訴的聲音中,越來越多的行人圍了過來。

因為鬧了災荒,娘倆從山南尋來,沒成想這裡的親戚早就搬走,身上沒了盤纏,可又無處可去,不得以這才賣女,以求好心人收留。

這套說辭女孩都聽膩了。

前幾日她的幾個兄弟,當然,也就是另外幾個被拐來的孩子早被這婦人尋了個地方賣了。而她因為是女孩,而且長的瘦不拉幾賣相不好,一直拖到現在也沒人肯要。

婦人不是沒想過把她帶去窯子之類的地方,可那地方的人無不是看了這小女孩身子骨弱,又一副痴愣模樣,指不定是個早夭的病娃子,就拒絕了。之後,她便蹲在街頭,低著個腦袋一聲不吭的坐在地上,任人打量。

也許是餓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女孩時常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在她有限的時光裡,幾乎記不清自己是怎樣活著,以及過去的很多歲月。

好像有一個人的存在,迫使她要努力活下去。

她快要忘記為什麼自己要記得他,也徹底忘記他姓什麼叫什麼,只記得他死了,好像是死在了一個寒冬,一個淒冷的深夜。

“要努力活下去…”

不知不覺間女孩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她下意識的要抬眼去看,可是四周只有潦草走過的路人,身旁女人的哭泣聲越發的微小,賣各種東西的貨郎穿插在街頭巷尾。那些或大或小的聲音層層疊疊,像一個滯留在狹長盒子裡的迴音,而有一個聲音越過這一切的嘈雜,直接穿透時間來到她的腦海裡。

“一定要活下去啊!”那個男人的臉似乎模糊的像是一張被水浸透的畫,只有聲音透過那層水幕般的薄膜進入到女孩的世界。

而女孩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你這女娃怎麼賣的?有病沒病啊?不會是個傻子吧?”一個粗大的嗓門響起,而意識到來客人的老女人立馬站起身子來,這些天難得碰到個問價的主,自然是想趕緊脫手。

而就在兩人攀談聲中,女孩抬眼看著那個出聲詢問自己價格的人。是一個個子不高,穿著很常見棉服的中年男人。

“要好好活下去!”女孩腦子裡不停閃動著這句話,她臉上的表情突然開始有了變化。

“救救我!救救我!”女孩嘴裡說著,身體有些麻木的想要起來,卻啪的一下向前摔倒,卻竭力掙扎著要往那問價男人那邊爬去。

男人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