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我要逃跑的話,還是在這個帳篷裡比較方便一些。

晃晃悠悠又過了兩天,我的逃跑計劃還沒來得及實行,這天下午庫莫爾忽然帶著醉意走進帳篷。

我連忙迎上去:“大汗。”

他一把扯住我的手,拉我在床沿上坐下,挑了挑嘴角:“聽敏佳說,你在山海關前救了她。雖然敏佳單純,但是你這麼快就和她交上了朋友,真不錯。”

我只好乾笑兩聲:“那也是託大汗的福氣。”

庫莫爾哈的一聲笑了:“你別跟說這種場面話。”他忽然湊過來扳住我的頭,摩挲著我的頭髮:“我知道你喜歡說應付的話,聽著好聽,但那都是假的。每當你這樣說話時,我就會覺得你像一陣風,馬上就要呼的一聲飛走了,抓都抓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他鴿灰的眼睛裡突然多出了一些我看不懂東西:“我阿瑪就說我總喜歡追逐抓不住的東西,越是抓不住的就越想要,我阿瑪看很準,我就是這樣的人。可是現在我想,我說過我要你的心,是不是說錯了。風一樣的女人的心,要起來一定很辛苦。”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歪在床沿上睡著了,手裡還緊緊地攥著我的手。

我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替他把額頭的亂髮拂開。這個年輕威嚴的大汗,睡熟了也像一個孩子一樣滿臉委屈,濃密的眉頭緊鎖。他想要喜歡我嗎?像一個初涉愛河的孩子那樣學著去喜歡一個人,慢慢的靠近他,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告訴自己說遇到他是生命裡最美好的事情,一遍一遍的說,說的多了,自己真的就會那麼以為了。

這種事情我也做過,做的恬不知恥,做到後來,覺得自己簡直像一個卑鄙的騙子。因為我知道,真正的愛,它在來臨的那個瞬間就已經來臨,真正的愛,從來不需要去學習。而當我們學著去愛的時候,通常都是在營造一個自欺欺人的騙局。

我合衣貼著庫莫爾躺下,他是一匹走累了的野獸,想要找一處溫暖的地方休憩,但是我也是一匹想要休息的野獸,我也在尋找懷抱,因此不能給予懷抱。

等我在陰沉的暮色中醒過來的時候,庫莫爾已經走了。我掀開他幫我蓋好的狐皮被,把光著的腳放在床下皮褥上,茸茸的皮毛紮在腳心裡,癢癢的。

帳外的寒風颳得更緊,隱約的,我竟然聽到了斷斷續續的笛聲,不清雅也不嘹亮,依稀聽得出,吹的是一支河南鄉間常見的小調,歡欣悲喜,都裹在熱鬧的曲調裡,這些咿咿呀呀在關外的寒風裡聽著竟有些悲涼。

我找來一雙鞋穿上,披上一件皮裘就出帳尋著笛音找了過去。一路找到營房外的一片草地上,我看到坐在荒草間吹著一支短笛的正是趙富貴。

我走過去笑笑,在他身邊坐了:“你不是河北人,怎麼會吹河南鄉下的小曲?”

趙富貴收起笛子,從懷裡摸出一方淡藍的手帕擦了擦:“我娘是河南人,小時候她常唱這曲子給我聽。”

“啊?你娘是河南人?我姥姥也是河南人,小時候,我也常聽她給我唱這曲子。”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時突然想跟這個來歷不明的邋遢漢子說說話,談談心。

“你是跟姥姥長大的?”趙富貴問。

“嗯,我娘生下我就死了,小時候我是跟姥姥在鄉下長大的,什麼捉泥鰍夾蠍子爬牆上樹,都是好手,皮的全村的大人看到我就頭疼。”提到小時候的光輝事蹟,我不禁有些得意洋洋。

“是嗎?我那口子小時候好像也是這樣。”趙富貴隨口說。

“你有老婆了?有幾個孩子?”我馬上感興趣的問。

“嗯,娶過親了,還沒孩子。”趙富貴回答。

“那就不好了,該要個孩子的,想想你老婆現在在家裡等你,該多心急,有個孩子陪著,不就好多了?”

“她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