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這人是褚照青的女師弟,道號玄月的司瑾羽,這兩百年間,她歷盡千辛萬苦,好歹也從金丹突破到了步虛,卻突然聽聞入門不到三百年的夏元熙準備衝擊元嬰,心中又妒又恨,加之夏元熙還得到了她一直傾慕的薛景純寵愛,更是火上澆油一般憤恨。

“她不知此事,是我先斬後奏了。”薛景純眼神都不曾偏移下,淡然看向前方,平靜道。

“如此也好,此次天地交徵,陰陽混沌,將從賢劫過度到星宿劫,時間恐怕要持續一甲子。”岑無稽環視一週,見最後一人的薛景純已經到了,於是緩緩開口道。

既然掌教都拍板了,司瑾羽自然無法再說什麼,只得慍怒地退下。

岑無稽看在眼裡,暗自一嘆,對司瑾羽的心性極為失望,但是她父親過去為門派戰死,加之師父懷真子列缺在九霄之外駐守十方大劫界,任利刃般的罡風拂體長達三百年,可謂是勞苦功高,所以他平日裡對司瑾羽也十分寬容,故而沒有說什麼,接著道:“玄靖已於一百年前突破元嬰,前些天玄幽也以出關,晉位分神,加之正在衝擊元嬰的玄璣,本派後繼有人,讓貧道欣慰萬分。”

“掌教謬讚。”褚照青端端正正稽首一禮。

“啊哈哈哈,多虧前些日子跟玄寰、玄幽師兄和小玄璣他們去混了遭,豈知那鏡夢世界正和我幻術一道,讓晚輩師侄也是茅塞頓開,所以才能有如此進步,因緣使然,僥倖僥倖,哈哈~”王詡還是嬉皮笑臉。

“但此次天地交徵,地膜變動,十方大結界陣眼正依託地膜四極之柱,定會跟著受其影響。若諸天外魔有什麼別樣心思,必定會擇此機會,大舉入侵。依過去數萬年慣例,它們向來皆是如此,想必此次也不例外,所以必須加派人手,穩固結界。”岑無稽接著說道。

他長嘆一聲,眼中有說不出的憂慮:“可嘆我這幫老傢伙不爭氣,人丁凋零,抽不出人,所以這次懷英子師弟裴月鼎,還有貧道都會過去駐守十方大結界,山門就由你們玄字輩弟子駐守……地膜翻動,定然有若干魔頭成為漏網之魚,混入十方大結界中,掀起血雨腥風!你們駐守山門,人手力量遠遠比歷年都薄弱,還請務必多加珍重。”

這話聽得下方的虞龍旌、穆廣莫、王詡等人都神色肅然。

這樣一來,也就是崑崙所有渡劫以上的三位神君,岑無稽、裴月鼎,還有原本就駐守十方大結界的列缺都不在山門。

想來因為上一代東西宗之戰,還有屢次魔道入侵,讓懷字輩幾位前輩都相繼隕落,裡面就包括了司瑾羽的父親,還有薛景純、王詡這兩脈的師父,造成此次星宿劫來臨,崑崙人手如此捉襟見肘舉步維艱。

“弟子謹記掌教吩咐!請諸位師叔師伯放心前去!”虞龍旌、穆廣莫等人一揖,大聲堅定回答。

“很好。”岑無稽等人欣慰點點頭,也是躬身回禮,“如此大任,就勞煩諸位。”

崑崙雖然門規森嚴,但師父與之弟子多半亦師亦友,皆為追求昇仙之路的同道,相互扶持,相互幫助。

現在,無論懷字輩還是玄字輩,哪怕平時最吊兒郎當的王詡都正衣冠,躬身下拜,也是相互珍重,更有拜別之意。

因為大家都知道,雖然駐守山門的人數是最少的一次,但去十方大結界的諸位師叔師伯們又何嘗不是?他們面臨魔頭入侵的第一線,正是最危險的地方,每次大劫來臨,各正道門派駐守結界的前輩們也隕落了不少人。就像上劫來臨時,同為古宗派的天虞峰佑聖觀更因為派中老前輩已所剩無幾,宣佈封門避禍,放棄了古宗派的一切權利和義務,才讓被他們鎮壓的血河宗在後來坐大。

但如果所有的證道都如此行事,那這世間早成了魔道樂土,又談何傳承與後繼?

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揹負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