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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 潤兒)

肯雅塔候機廳的影像廣告不厭其煩地播放著Samsung美女的笑顏如花,時不時衣著熒光綠色禮儀衫的工作人員殷勤地將肯航推出雙人香港遊的宣傳廣告連同不容拒絕的笑容一起塞到旅客的手裡,我懶散地靠在水藍色的座椅上,呼吸著四周無聊及無趣的空氣,看著走來走去暄鬧而繁雜的人群,透過寬幅的armani褐色眼鏡,欣賞著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生動表情,內心的空洞使我無法逃避生命裡的虛無。我知道,我的眼神裡只有呆滯和無奈,沒有思想,沒有希冀,也許會有一些留戀,卻不會再有故事。傍晚的風吹過,全身的肌膚冷得寒顫,也許是地處赤道的高原城市夜晚過於風涼。我下意識緊裹了一下外套。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劃破天空磅礴而致的大雨滋潤著廣袤無垠充滿生機的草原,觸目的風景狂暴而又不失平靜。遠遠地凝望,沉悶的心境之外,視野愈顯開闊,青翠的草坪,絢爛的花卉,茂盛的樹木,還有再遠處離我1200米的愛情……

我在包裡面取出一隻MP3,裡面曾整理過很多他喜歡的曲子,伴隨著這些音樂,亦如往昔重現。雙唇中深情而纏綿的親吻,手指間真摯而奇妙的痴情。也許是這雨讓我無法拒絕,帶著天使的愛撫溫潤我的心靈。儘管遙遠,儘管仰望愛情不過是一種虛偽的自欺,我仍然需要這樣的虛偽與自欺,讓心靈徜徉在朦朧的雨中,穿越雨絲,在他的懷抱中呢喃。仿若身處虛幻,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一時恍惚了沉醉,只覺微風拂面,快意非常。片刻的幸福被機場的高音喇叭裡面播放的兩種語言交替的登記提示驚醒,像是偶爾的波瀾在黯淡的靈魂中,隱約一種悽愴的美感。我茫然無知覺地跟著freetown弗里敦的聲音,隨著陌生的人群,機械地挪移。孤單地立於無所逃循的天地間,一切真實與夢幻都退隱為背景,只有刺痛不可抑制地存在。那一刻,我甚至想到了死亡,也許是因為我已嚐到了思念的艱難,死才可以輕易得讓我垂涎。稀疏的人流將我帶進一輛塗了綠漆的轉換車,兜了幾個圈,遠遠地就能看到一架較沉舊的肯亞733,剛粉飾過的Kenya Airways塗寫在稍顯斑駁的5y…kob引導的機身上,是唯一的一點新鮮。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惋惜本次航班不是美譽度極高的肯亞767,也許地區性與洲際航線飛行的航班很難遇見。踏上舷梯的盡頭,再看一眼內羅畢,我想我只是暫時離開,在我憂鬱的時候柔弱的時候;與之相反,在我堅強的時候從容的時候,我還會再回來,還會。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人類有一種非凡的氣質,可以以超乎尋常的力量和智慧來不斷勸慰肯定自己某種無以倫比的勇氣和果敢從容的決定。此去愈行愈遠,離別之後心跳將永遠是另外一種節拍。我深切地知道,我正執意將幸福一點一點壓擠在心靈深處瑟瑟發抖。我也知道,這痴迷,這愚昧,這頑固,這堅貞,這絕決,不是別的,就是愛情!

四十六 公開的世界,從來不是那個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世界,反倒從沒真實地被瞭解過

2005…08…11 10:46

(Papa)

8月11日,遙遠的中國,是牛郎織女相會鵲橋的“七夕”。我的潤兒,她會在這一天走到哪裡,又會泛起怎樣的思念?

一年以來,我對她的每一步瞭解,都與正在翻看著《妖精女兒》的每一位讀者一樣,歷久同步。從前,她在那個公開的世界讀我;後來,我在這個公開的世界讀她;現在,我跟她遠別天涯,竟共同來書寫這個公開的世界。

公開的世界,從來不是那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的世界,反倒從沒真實地被瞭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