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一陣冷氣直透脊背。雖然剛來了才一會,但卻馬上想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經過高爺爺家的院子時,發現院子裡有好幾個人,還有村支書也在。我心裡有莫名的慌張,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就想趕緊回家。

當我進屋的時候,爸媽已經把飯都做好了,我本想告訴他們,我在河堤的樹林裡看到高爺爺了,但身體發抖的說不出話來。而爸媽看見我,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直瞪瞪的盯著我。媽問:“明明,你咋地了,哪不舒服,臉這麼白?”

我想回答媽媽的話,但那感覺就像做惡夢時,想喊、想說話,卻出不了聲音,好像有什麼力量,阻止你說話似的。我咬著牙,盡了最大努力,才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在河堤的林子裡,剛才看到高爺爺了”。

聽完這話,我爸爸的手一抖,碗掉在地上,啪的一聲碎了。我媽也是滿臉驚恐,一把把我拉到懷裡,緊緊抱住我,用手摩挲著我的頭。

我爸忽然大聲說道:“高大爺啊,我們可都是幾十年的好鄰居,你可不能纏著我家明明啊”。我也好像受到什麼委屈似的,嗚嗚大哭起來。

後來才知道,我放羊的那天傍晚,高爺爺被發現已經死在家中好多天了,屍體都已腐爛生蛆。

那我在樹林裡看到的高爺爺是幻覺?但那一幕卻是那麼真實,幾十年後依然記憶猶新。

高爺爺因為沒有兒女,也沒啥親戚,所以出殯那天非常冷清。大夥湊錢買了副薄棺材,草草把高大爺裝殮起來,輪流抬棺的十幾個壯小夥,每人發了一瓶白酒自己喝幾口,然後再澆到自己身上,這就是為了抵禦那令人作嘔的屍臭,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幾個人吐了。

按規定該火葬的,但火葬要上千塊錢,以高大爺的狀況,沒人願意替他出的,上級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高大爺一死,他那個院子和土坯房,就成了個廢墟。平時他活著的時候,都很少有人去除了村委會里的人,偶爾會給他送米麵之類的。

在農村生活的人都知道,每家最怕周圍這種沒人住,並且死過人的房子。因為這種房子內,往往是耗子成群,跳蚤滋生的地方,會讓附近的住家都深受其害。在高大爺死後的一個月後,我明顯感到我們家的耗子多起來,有時候放學回家,推門進屋的時候,經常會看到耗子們四散奔逃的場景。連媽媽給我買的一件新衣服,我還都沒捨得穿,就讓耗子們給嗑壞了。

爸媽決定養只貓。

那年盛夏的一箇中午,又悶又熱,爸媽都去外面的大樹下去乘涼去了,我開著風扇,一個人在家看電視劇。看著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忽然,什麼東西啪的一聲,把我驚醒了。我猛地翻身坐起,原來是一隻又肥又大的黑貓,從房樑上跳下來,把一隻耗子按在爪下。然後它乾淨利索的用嘴把耗子叼起來,走到隱蔽處,去享用它的美餐。

這是隻來歷不明的貓一開始以為是鄰居家的,但後來證實都不是。村裡如果有誰家的狗啊、貓啊的等走丟,失主往往會用村頭的大喇叭喊一下。但這隻貓一直在我家十多天,都沒有人找。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覺得這隻貓很詭異。

比如有一天,我媽說:“這隻貓在咱家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餵過它,這碗剩下的魚骨頭,你端給它吃吧”。

它正趴在門口慵懶的曬著太陽,我按老媽的吩咐,端著盛魚骨的碗走過去,然後蹲下,當我把碗放在它的面前。它抬頭望了我一眼,這是我第一次和它對視,也是第一次那麼近的觀察它,忽然我身上如觸電般的顫抖了一下。

那臉!那眼!那嘴!好熟悉!它的眼,根本不像是一般貓的眼那種圓圓的,在強光下會眯起來的眼而更像是人眼,扁而長,連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