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中透著一種沉穩,給人以精明厲害卻又城府極深的感覺。當他的目光掃向劉邦與紀空手時,眼中竟然沒有一絲怯懼。

“這的確不用大驚小怪。”劉邦接上他的話道:“可是你不該偷聽我們的談話,你自以為以耳代目的手法十分高明,雙肩寂然不動,只是有節奏地輕輕顫動著雙耳,但在我的眼中,卻看得十分分明。”

那人神色為之一變,然而瞬間即逝,馬上又恢復了常態,“嘿嘿”一笑道:“漢王不愧是漢王,在下的這點小伎倆也逃不過你的耳目,佩服啊佩服!”

“其實本王更佩服你,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還能與我聊上兩句,這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氣。”劉邦淡然一笑道。

“我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江湖人,自從踏入江湖,生與死對我來説,就無關緊要了。”那人笑了笑,毫無懼意。

劉邦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緩緩地望向樓下的長街,“得得……”的馬蹄聲伴隨著時高時低、極富音律的叫罵聲構成了長街獨有的熱鬧景緻,頗有地方特色的幾處小吃攤上飄來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氣,使得長街上的一切都是那麼正常,並無什麼異樣。

“你很鎮定。”劉邦的眼芒由近及遠,望向了樓閣之外那呈青黛色的群山,連綿不絕的山巒氣勢磅礴,仿如一條蟄伏已久的巨龍,透著無窮生機與神秘:“出現這樣的情況,通常有兩種解釋,第一種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只能像個傻子無憂無慮;另一種就是你有所依憑。”

那人冷然道:“我倒想問問,我現在是個怎樣的處境?”

“你不知道?”劉邦道:“看來你真是個傻子,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你若不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幾個問題,立馬就是血濺五步之局!”

説到這裡,劉邦眉間已隱現殺氣。

那人心中一驚,眼芒閃出,正好與劉邦的目光在虛空中相接。

紀空手只是靜靜地坐在酒桌邊,靜靜地品著酒,似乎並不在意眼前的一切,然而他的頭腦卻在高速地運轉著,正在尋思此人的真實身分與來歷。

這人是誰?他為什麼要跟蹤劉邦?在他的背後是否還暗藏著眾多的高手?而他的背景後臺又是誰?

他很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是劉邦卻比他顯得更急。

“你在威脅我?”那人望向劉邦深邃而空洞的眼睛,突然笑了。

“你可以這樣認為,當我數到三的時候,你若不回答我剛才這位朋友的問題,我就當你放棄了生的權利。”劉邦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自嘴角迸出了一個字來:“一……”

“這麼説來,你已經左右了我的生死?”那人的眼中分明閃過一絲不屑之色,淡淡而道:“做人,既不要低估了別人,也千萬不要高看了自己。”

劉邦不動聲色,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二……”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更帶著一種勿庸置疑的決心,似乎在向在座的每一個人證明,他的話就是真理,不容人有任何異議!

凜冽的殺氣隨著他的眼芒早已貫入虛空。

那人端握酒碗的大手依然不動,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絲絲冷汗正從他的掌心中滲出。

他所坐的位置是樓的一角,三面倚牆,無論他從哪一面逃跑,都會因木牆的阻隔而在時間上有所不及。

而若從正面走,更非明智之舉,且不説深不可測的劉邦,就是持劍在手的樂白,已足以讓他頭痛。

“慢……”那人突然抬起臉道,他似乎改變了主意。

就在劉邦與樂白認為對方已屈服在他們的威脅之下時,那人的身形陡然動了。

“呼……”那人最先行動的是手,手腕一振,酒碗和著酒水如飛旋的急雨般驟然向樂白蓋頭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