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瞥了一眼,繼而回望向他。

顧將軍是個聰明人,立即冷道:“便是他們不來救我,也值得!”

“將軍可有家人?”良月依舊邊說便在他手心上寫字。

“有如何,沒有又如何?”顧將軍一邊看她寫的是什麼字,一邊同她做戲。

“將軍這個年歲,應當早已娶了妻子吧?不瞞將軍,良月也是成過親的女人,夫家家境本算得殷實。可夫君突然急病暴斃,而後族人謀害於我,奪了我的家產,氣死了公公婆婆,令我與孩子無枝可依,孩子重病,我卻連買藥的錢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可憐的孩子死去。再後來,我被人賣給了蠻子,今日才會在這裡。”良月說得慢,說了很久,也垂著眸子在他手上寫了很久。

對話依然繼續著,可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上面。

“將軍這一死倒是輕鬆,贏得身後忠心之名。可將軍若有父母妻兒,難道不怕他們落到與我同樣的境地?”

“哼!”

“本不想告訴將軍,可將軍如此固執,也由不得我不說了。將軍可知,你是被自己人出賣,才會被阿骨的兒子捉到?中原惡人當道,致使我等婦孺流離失所,亦令將軍陷入如斯境地,那樣的中原,將軍的忠心,值麼?”

“你說什麼!竟是內奸出賣了我,究竟是何人?!”

就像李隱玉粗通蠻語,蠻子裡頭也有聽得懂中原話的人,且此刻就在外頭偷聽著。倒不是阿骨不信她,只是蠻子多半對中原人有敵意,對良月的敵意也從未減少過罷了。

是以良月不得不用這種法子與顧將軍溝通。

“將軍若是一心求死,便是告訴你了,又有什麼用呢?”

說著這些話時,良月已將那人的名姓寫在了他手上。

“你要如何才肯告訴我?”

“其實吾王一點兒也不想傷害中原人,可架不住這麼多人要吃飯要穿衣。將軍且先寫一封信回去,叫他們送上大量金銀財寶來。”

“送錢來,就會告訴我?”

“自然不會那麼容易。我們信得過將軍,將軍可也得拿出您的誠意給我們瞧瞧才好呀。”

“你們還想怎樣?”

“將軍寫一份承諾書給我們,保證每年都獻上這樣多的金銀財寶,以保雙方和睦。吾王不僅會告訴將軍這個人的名字,也會放將軍回去。將軍可要想清楚了,那種卑鄙小人可是害群之馬,今日能出賣將軍,明日可就不知道還會出賣誰了。”

“你們會這麼好心,將那人的名字告訴我?”

“吾王其實很討厭這種小人,只要將軍願意與我們合作,吾王也想看將軍早日料理了這種只顧自己富貴榮華的小人呢。”

“……容我思量幾日。”

“良月靜待將軍回覆。”

良月出了帳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裡面氣味太令人難受了,真不知那位顧將軍怎能忍受這樣久。

“呼蘭哈敦,那個中原人怎麼說?”在一旁守了許久的蠻子急切地問她。

良月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都聽到了麼,還用問我?告訴王,他已經動心了,我估摸著至多三日,他就會請求面見吾王了。屆時換掉他的保證書,加上獻十座城的條件,這種人最重聲名,為了保他自己和家族的聲名,不怕他不聽話。”

“呼蘭哈敦真聰明!”那蠻子恭維道。

“把裡頭收拾一下,方才差點燻壞我了。下回再教我在那樣髒臭的地方待著,我剝了你的皮!”良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蠻子打了個哆嗦,忙不迭地應聲:“是,我知道了,我這就叫人去收拾。”

良月回頭看了那帳篷一眼便嫌惡地轉身離去。

阿骨要的從來都是錢和糧食。顧將軍不肯答應,中原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