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裔的情況看來,她們就象是他的比賽用的馬,和溝裡的死水一樣死氣沉沉。”

“哪一個年輕姑娘不這樣?”薩耶勳爵問。“這種姑娘我見得多了,還能找到不這樣的嗎?”

“周圍有魅力的年輕女人一定還有,”達西·恰靈頓說。“小天鵝終究會長成大天鵝的,而格屈露德和她的同類必然要經過小天鵝的時期。”

“毫無疑問和溝裡的死水一樣死氣沉沉,”薩耶勳爵嘲弄地說。

“好吧,等你從東方回來,我再來重新向你提出這一話題,”達西·恰靈頓說。“當然,到了那時候,你也許會為某些有魅力的黑眼睛妖姬喪魂落魄的,誰知道呢?”

“正如你說的——誰知道呢?”薩耶助爵唇上掛著淺笑重複這句話。

火車正進入終點站,這時達西·恰靈頓捻滅了雪茄煙,把帽子戴好。

“等火車一停,如果我匆匆走開,請你務必原諒,戴頓。我有一個相當重要的約會。”

“一個重要的約會?”薩耶勳爵重複說。“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恰好是——我的銀行行長。”

“他當然比任何其他人都重要得多,”薩耶勳爵笑道。

“按我目前的情況,當然是這樣,”達西·恰靈頓回答。“我不敢把負債的嚴重程度告訴家父,我發現,一般說來我的銀行行長遠比家父更富於同情心。”

“那麼祝你幸運!”薩耶勳爵微笑道。“我估計今晚我能在馬爾波羅大廈見到你。”‘

“是的,親王邀請了我,那裡可能會很好玩。”

“好吧,那裡要是太沉悶,”薩耶勳爵建議,“完事以後,我們可以再上別處去。有些告別之遊我倒不反對參加,要知道我得離開好幾個月呢。”

他的朋友向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我可以肯定阿斯巴娜裡夫人一定會張開雙臂歡迎我們的。聽說她新從巴黎購進幾名非常誘人的‘風塵尤物’。”

“這麼說,”薩耶勳爵說,“我們真得早些離開馬爾波羅大廈了。”

他說話時,火車進入了站臺,腳伕照例站成一長排,等著向進站的旅客兜攬生意。

然而,這兩位紳士自有貼身男僕替他們取齊車廂內的小件行李和行李車上的大皮箱。

火車停穩後,達西·恰靈頓拿起他那根白銀包頭的馬六甲手杖,開啟車門,一步就跳到站臺上。

“再見,戴頓,”說著他就消失在人群裡。

薩耶勳爵並不匆忙。

他把《金融泰晤士報》疊好,一路上他只顧和朋友聊天,連報都沒法看,接著他站起身來,穿上那件有阿斯特拉罕羔皮領子的皮襯裡大衣。

他拿起大禮帽偏著一點兒戴在長著黑髮的頭上,這時他的貼身男僕出現在車門口。

“我希望爵爺旅途愉快。”

“很舒適,謝謝你,”薩耶助爵回答。“帶上《金融泰晤士報》,希格遜。我還沒看完。”

“是,爵爺。轎車①已經在外面恭候了。我會把行李裝進帶篷馬車②的。”

①駕駛座在外的一種豪華型的四輪馬車。

②帶有頂蓬的一種四輪馬車。

“謝謝你,希格遜。我這就到上院去。今天要早一點兒換衣服,因為我要在馬爾波羅大廈用晚餐。”

“我明白了,爵爺。”

薩耶勳爵跨出車廂,登上站臺,開始步行透過熙熙攘鑲的人群。

這趟火車坐得滿滿的,乘客中有許多女學生,他記得她們是在牛津上的車。她們諒必是回家過聖誕節的,一個個顯出興高采烈的祥子。

女教師緊張地讓她們按小組集合,同時學生們都在向各自的朋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