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說,加快了前行的腳步。

唐梵漫無邊際的思想收回,她仔細地聽外部的聲音,也許它真是一塊了不起的石頭——許多細小的聲音都聽得真切,在他們身邊窸窸窣窣的,都是些山精草怪的交談——

“南邊來了好大一波人……”

“人?我活了這麼久都沒見過人呢!”

“有什麼稀奇,四年一次,我記得好多好多人騎著大馬來的。”

“去看看去看看!”

呵,怎麼有種在動物園裡圍觀珍稀動物的感覺?唐梵心裡默唸。

山林的南部,的確密密麻麻聚集了很多人,蕭語躍上一頭半高的山石,掃視下方。

舉著黃旗,騎著高頭大馬,身披輕甲,簇擁著中間的黃袍中年男人。

蕭語摸了摸下巴,說:“似乎是哪朝的皇帝?”

“皇帝?”唐梵看不見,卻聽得到一些馬嘶和一些人類的交談,諸如“皇上……”“萬歲”一類,看來是皇帝不錯。

“四年一次的圍獵吧?”蕭語繼續說,扭頭看了看四周,卻是有些擔心“這麼多沒見市面的妖精圍觀,可是大大的不妙。”

“對那個皇帝不利麼?”

“不是,這些精怪大多良善,只是……”他極目處的那個六旬老道,目光如刀地向他回視過來。

“怎麼了?”

“那邊有個會道術的道士,神色凝重,怕是想來個殺妖滅怪。”蕭語倒是絲毫不介意那道士的目光,嘴角噙著略微的笑意。

“誒?道士?”唐梵愣了愣,心裡忽然閃過不太好的感覺,她來不及抓住這個感覺是什麼——那邊,青蚨卻是拉扯著路辛澄急急忙忙也趕來湊起了熱鬧。

路辛澄是百般不情願,扭著身子,奈何青蚨不愧為妖怪,一隻手扣住她的腰,死死地攬著,腳尖點在另一邊的一顆茂密的青松上,目光忽閃忽閃地往下張望。

“你看你看,這麼多人做什麼?”他笑嘻嘻地說。

路瞥了他一眼,看了看那面皇家的大旗,就知曉了幾分“皇室打獵,有什麼好看的?”她轉動了腦袋,看見密密麻麻圍上去的各種妖怪,嘆了口氣,這種鄉下人進城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小心些,被禁衛軍射成刺蝟就不好了。”

“那些人,奈何不了。”青蚨嘻嘻笑著,滿是無所謂。

她心裡想的這倒也是,怕只怕皇帝會嚇著吧?

她右眼皮忽而跳了起來,覺得不太妙,抬頭瞧去——身子猛然繃緊。

覺察到她的異樣,青蚨奇怪地看下來,只見她臉色發白,雙眼死死盯著某處,雙手掐著他的胳膊幾乎陷進肉裡去了。

“怎麼了?”他問,再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盡頭是一個灰袍的老道士。

“師傅。”她喃喃。

“嗯?”青蚨以為是在喚他,卻看了她一眼,又不是。這時候他才明白了,說:“那個老道就是你迂腐的師傅?”

“……”她頓了頓,回答道“師傅的功力不淺,看他神色緊張的樣子怕是已經察覺到四周的妖怪了。”

“那又怎樣?”

“師傅向來厭惡妖類,遇見便是不死不休的下場。”她咬了咬嘴角。

“這麼多妖精,他不是對手。”青蚨下結論。

路辛澄搖了搖頭“他有一張弓。”

“怎樣?”青蚨皺了眉頭,覺得她的話裡有問題。

“震天,弓名震天。”

青蚨一愣,忽而覺察過來,大驚失色道:“震天弓?!那是仙家法寶,怎會在他手裡!”

“震天弓一箭如雨,每次必殺盡十里範圍內的妖邪,不死不休。”她一字一字清晰地述說震天弓的效果,卻覺得心裡涼了半截,她抬首四望了一會兒,那些天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