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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我教你一個乖,世上沒有好人與壞人之分,只有利益多寡之別。
只要於你有利,是好是歹、是友是敵都無所謂:
待你好的人,未必不會害你,你最保護的人,也不見得會珍惜你的付出。“
“我不懂。”她有一絲迷惘,隨即警覺的問:
“你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齊鳴鳳深深地凝視著她,彷彿穿透過她剔透純淨的眼瞳,到了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
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他絕不會回答之後,他才平靜地開口:“因為你愚昧的忠誠,我曾經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見過。”
誰?
秋桐險險衝口而問,驀然又吞嚥回去,雙頰不自禁一紅。傻子,你這麼在乎他的話做什麼?
“我是好人或壞人,對你而言不重要。”他收回了深沉得近乎溫和的目光,神情轉趨強硬。
“你只要看好溫家,讓這批絲貨能準時運作出坊交付,也就算得上無愧你家主母了。”
“不勞鳳公子費心,秋桐自當省得。”她心下有些迷惑混亂,下巴仍舊抬得高高的,不願叫他看輕。“三個月後,您就等著收貨吧。”
她對“漱玉坊”有信心,更對老夫人有信心,只要老夫人說行,那麼三個月後月光緞和霞影紗絕對能如期出貨交付,不會有機會授他以柄的!
“你真是個笨蛋。”他凝視著她。
秋桐先是一呆,好半天才漲紅了小臉,氣惱不已!千嘛罵人哪?
可想歸想,惱火歸惱火,她還是懲著一口氣,不敢回嘴,甚至有點不敢迎視他銳利晶亮得像可以直窺入她心底的眼神。
她怕他看出自己對他非常不爽這件事。
齊鳴鳳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莫測高深地望了她一眼,倏地轉身離去。
一見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秋桐頓時吁了長長一口氣,雙腳沒來由一軟,及時扶住一旁的欄杆才不致癱倒。
好可怕,跟他這一場對峙像是耗盡了她全身的精神氣力,渾身痠軟顫抖,比跟頭老虎扭打了一架還累。
他最好別再上門了,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可以禁得起這樣地折騰。
回蘇抗布政司府雕樑畫棟,小橋流水,雖時值秋日,卻有數不完的曲廊靜塘風光,訴不盡的纏綿春色景緻,尤其是花匠精心培植出的一大片硃紅漸層綺麗的碩大牡丹花,更顯襯出府中主人之富貴氣象。
只是此刻府中主人布政使,全然沒了平日趾高氣昂的氣勢。而是滿臉陪笑地親自斟酒。
“來來來,鳳公子,您嚐嚐下官前年自邊疆帶回的上好西域葡萄酒。此酒釀白蘭州最飽滿甜美的”寶帶紫晶“品種,經三蒸三釀,再泥封深藏於土窖之內十年方敔,色若琥珀寶石,入口醇美厚實,恰似天上瓊漿玉液。下官使盡渾身解數也只得了三小壇,尋常不輕易開封饗客,恰逢鳳公子您貴趾大駕光臨,就賞個薄面品嚐一二,您若喜歡,下官馬上將這三壇全數獻上。”
齊鳴鳳神色淡然,面對布政使榮耀祖殷勤的笑臉不為所動,只是簡短地道:“榮大人不必如此客氣,齊某不嗜酒,好意心領了。”
“呃……”榮耀祖的笑容一僵,卻馬上換上另一抹熱切。“是是是,鳳公子清俊高雅,渾似天外仙人,自非吾等杜康酒槽之徒可比,是下官失禮了。”
“榮大人,”齊鳴鳳微微一笑,笑容裡卻沒有半點溫度。“我是商人,沒有榮大人這種附庸風雅的閒情,今日登門拜見只有一事相告。”
“是,是,鳳公子請說。”榮耀祖頻頻拭著一頭冷汗。
“你,東窗事發了。”短短六個字,伴隨著鯊魚般嗜血的微笑閃現齊鳴鳳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