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氣。

“這年歲,也就眨眼即過。”皇太后忽而感嘆,“想想皇帝他……也有二十又一了啊,生兒二十一載,他卻只惦記著承乾宮裡頭的那位。”

“皇額娘哪裡的話,皇上自然是惦記著您的,興許今兒是榮親王'4'殤逝一週年的忌辰,姐姐又久病纏身,這才一直陪著……”

洛敏在旁側聽,榮惠口中的“姐姐”她自然是知曉的,即寵冠後宮的董鄂皇貴妃。董鄂妃沉痾日久,自榮親王不足百日而殤後,不過靠著桌几床榻,未曾上床好生歇息過,病情日漸加劇,若不是順治帝下朝後時刻守著,怕早已隨喪子而去。

“榮親王也是哀家的親孫,這一去,哀家心裡頭也不好受,皇帝忘了哀家無所謂,只是這天下蒼生、黎民百姓、祖宗打下的大清江山,哀家就怕他忘了!”皇太后放開洛敏,端起先前上的茶,抿了一口。

榮惠沉默了,周身的宮人也就一直沉默著。祖宗規矩,後宮不得干政,可皇帝顧著美人,疏於朝政,皇太后心裡頭自然著急。

“主子,時辰不早了,慈寧宮裡頭的青香怕是要燒盡了。”蘇麻喇姑忽然上前一步。

皇太后放下琺琅杯盞,捏了捏兩手無名指與小指的金鑲嵌玉護甲套,“唉,哀家乏了,蘇麻喇姑,擺駕回宮罷。”

蘇麻喇姑扶住皇太后,緩緩離開了坤寧宮。

皇太后一走,坤寧宮上次又恢復成往日那般,一片寂然。

洛敏拉住榮惠的手,道:“皇額娘,皇阿瑪會來咱們宮裡的,對麼?”

榮惠十指一顫,沒有作答,這麼多年,她已經不奢望皇上再次踏入坤寧宮的宮門了。

往後的幾日,紫禁城的大雪終於消停了下來,而坤寧宮,放眼望去,仍是滿目白皚,榮惠依舊沒有迎來皇帝的身影。

沒有迎來順治帝,卻迎來了一個男童,這個男童,改變了洛敏的運,卻改變不了她的命。

“三阿哥!等等奴才!”通往坤寧宮的華道之上,太監捨命奔跑著,只為追逐一個年僅六歲的頑劣孩童。

拉開長距離,男童停下,轉身朝那太監做了個鬼臉,“來追我呀,追得到就讓皇瑪嬤賞你銀子,追不到就賞你板子!”

小太監嚇得失色,顧不得喘氣,又追了上去。

“劉嬤嬤,你去瞧瞧外頭何事這麼吵。”榮惠才哄了洛敏午睡,本想著坤寧宮除東邊之外,南西北各設祭神臺,連皇太后上門都要小心翼翼,也不知是誰竟如此大膽,敢在宮外大聲喧譁。

“主子,是三阿哥,好像是三阿哥誤闖了咱們坤寧宮。”劉嬤嬤張望了一圈回來道。

榮惠定了定神,不想竟是三阿哥。這孩子,早年不幸身染痘疹出宮調養,轉眼間,快過四年了吧,想不到一回宮,不侍奉額娘身旁,卻跑來了坤寧宮。

“快,劉嬤嬤,外頭天寒,快請三阿哥進屋,別凍壞了他!”榮惠忙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

待劉嬤嬤轉身,榮惠便低頭瞧了眼熟睡的洛敏,“敏敏,你總算有伴兒了。”

第2章 第二章

連日的紛揚大雪壓得黃琉璃瓦沉甸甸,今早紫禁城迎來了第一束陽光,直至日上中天,白雪雖未完全化開,可那水柱正沿著屋簷滴落到地面。

午後,榮惠哄了洛敏安睡,才一會兒功夫,宮門外的嚷嚷便引起了她的注意,差了身邊的劉嬤嬤出去打探,劉嬤嬤踏著寸厚的積雪步履蹣跚。

“來呀來呀!你追不到我!”

“三阿哥,您等等奴才!”

眼瞧是三阿哥與太監嬉鬧,闖進了坤寧宮,宮內一干宮人見了他紛紛迴避開來。三阿哥腿腳快,愣是將那太監遠遠甩在後頭,心裡正得意著,顧不得前方。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