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陰氣連成一片,猶如深海之中洶湧的暗流,將一人一馬壓制在一個岌岌可危的空間中,猶如魚嘴中吐出的一個氣泡,隨時可能在強大的壓力下破碎開來,如此處境已是自身難保,又豈能化解青玄道人被困之危機?那匹神駿的白馬就像憤怒的困獸,四蹄不停的踢動,口鼻之中雲氣吞吐,彷彿裝著沸水的長足壺一般,一陣陣雄渾有力的低吼從白馬胸腹中散發出來,那些陰兵似乎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危險,紛紛將手中兵刃提了起來,橫在身前,陰氣凝結,猶如盾牆。

然而軍令未下達,這些陰兵雖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卻也沒有退卻一步。

轟隆!雲氣凝結而成的白馬陡然炸裂,散作幾團濃密的雨雲,雲團之間又發生摩擦碰撞,醞釀出強烈的雷光,巨大的雷聲震徹寰宇,以天地為映壁,猛烈的迴盪著,大地為之震顫,漆黑的世界一瞬間被閃電的強光映照的猶如白晝一般,只見環聚於四周的無數陰兵在這耀眼的電光中,驟然間灰飛煙滅,而後雷聲震盪開去,又不知多少陰兵在黑暗中四分五裂,神魂受到重創,遲遲無法癒合,圍殺太上道人一隊陰兵可謂死傷慘重,然而戰陣卻江心礁石一般,不可撼動。

縱使下一刻便會被雷光撕成粉碎,仍然沒有退縮回避之意,軍紀森嚴,簡直令人髮指!

“好一個狼子野心狠手段!”青陽縣城內大宅之中,燕王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他也未料到這青玄道人竟會在關鍵時刻催動真氣自爆,這些雲氣雖然寄存於水墨江山扇之中,不似純陽元氣關係命姓,然而每一縷雲氣都經過悉心祭煉,與神魂相合,這一下自爆對神魂的創傷絕對不小,而且這白馬之中蘊含的雲氣也絕非一星半點,否則自爆威力不可能如此恐怖,一瞬間便讓數百陰神魂飛魄散,上千陰神受到重創,縱然水墨江山扇中蘊含雲氣無窮無盡,這一下自爆耗去的也絕不在少數,至少可佔總量一成,可謂壯士斷腕。不過這並非讓他刮目相看之處,而是那馬背上的同夥竟然被他輕易出賣,絲毫不顧忌其生死,比魔道之狠毒也不遑多讓。

若非太上道人依附於馬背之上,為防止馬上之人藉機逃脫,他根本懶得動用兵力圍困這一人一馬,自然也不會又如此慘重的損失。

白馬炸裂的一瞬間,強烈的白光映照天地,下方城池都纖毫畢現,方圓百丈之內都沒有一個活物,處於中心之處的太上道人也理所應當的灰飛煙滅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一切似乎都是順理成章,然而青玄道人的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只見虛空之中一團尚未炸裂的雲氣猶如一團火焰似的瘋狂跳動著,似在尋覓著什麼,卻毫無頭緒一般來回遊躥,他謀算自然不止如此簡單,白馬自爆只第一步,暗藏其中的真正殺機卻是這團火焰,用來引燃太上道人體內的純陽元氣,使其產生出巨量的三昧真火,一個氣行周天之境的修道之人體內純陽元氣如果全部燃燒,足以在這萬人戰陣之中撕開一道缺口,他再借機突圍。

然而張潛被雲氣自爆炸成齏粉之後,虛空之中卻無一點純陽元氣殘留下來,實在有些不正常,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就像一個殺人放火的兇徒,將火把高舉之後,卻發現四周無物可燒。

“難道太上道人與楊繼業鬥法之時已將純陽元氣耗盡,先前為求體面,一直佯裝無事?”青玄道人腦海之中忽然浮現這般想法,然而頃刻之間便被他打消,如果事情真是這樣,他費盡心機制定的計劃便要成為泡影,今曰想要脫困恐怕有些艱難了,這是他絕不願意承認的,可眼前事實卻讓他萬般無奈,甚至有些慌亂,“即便這太上道人紫府之中的純陽元氣在與楊繼業鬥法是耗去不少,可也應該有所殘留,而今空氣之中,卻沒有一點純陽氣,莫非他沒死!”

青玄道人轉瞬之間便想到了一個更為糟糕的結果,太上道人如果被炸死,他體內的那件戰甲必然會掉落出來,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