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仁多良輔,卻是鐵鷂子裡最傳奇的人物,沒有之一。

趙構遇上生平最大的對手,也激起了他的滿腔豪情,越是厲害的角色,越能激發趙構的鬥志,一如當初在磁州郊外,擊殺金國第一猛安那野一般。

“你要和我比射箭?”趙構盯著他背後的黑弓問道。西夏的犛牛角弓,最是精良,看這把弓的黑中透亮,應該是一把老弓,一把經歷了無數次血戰的老兵。

“還請宋國特使大人不吝賜教。”仁多良輔倒是一口流利的漢話。

他揮揮手,頓時上來十幾個人,每人手裡一把西夏良弓,仁多良輔說道:“這是我質子軍軍械監精緻之弓,都是五年以上老弓,拉力從一石到一石五不等,請貴使挑用。”

西夏質子軍和大宋禁軍的選拔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禁軍選拔至少要能挽弓一石以上,西夏全面皆兵,自小在馬背上長大,進入質子軍,至少要一石五,至於兩石強弓,那是鐵鷂子的標準。仁多良輔不認為這個宋國貴使能拉開一石之弓,連弓也拉不開,就是最大的笑柄。

趙構笑著看看這一溜的西夏弓,笑道:“不知良輔將軍背後之弓,拉力如何?”

仁多良輔摘下背後之弓,神色莊重道:“此弓乃良輔家傳,乃是兩石強弓,名喚‘射月’。”

趙構點點頭,西夏對一把老弓的感情,猶如子嗣親人一般,都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這讓趙構想起當初宗澤送給自己的那把寶弓,自己還起了一個當時響噹噹的名字“末日”。

“可否借弓一觀?”趙構笑道。

仁多良輔猶豫了一下,還是雙手遞上,這把弓,可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上面,浸透了敵人的鮮血,自帶的煞氣。

趙構雙手接過,禮節,他還是懂的。入手很沉,黑色的弓身泛著亮光,透著一股子暗紅色,猶如一件藝術品,弓弦很粗,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但有一股子淡淡的腥氣,彌久不散,這不是普通弓箭所用的牛筋,倒像是傳說中的地龍筋。(鱷魚的一種,其筋粗大且韌性,遇水不松,逢曬不縮,有少許貢品流入,是貴族的奢侈之物。)

他反覆端詳,這把弓,的確不凡。忽然,他左手持弓,右手引弦,腰間發力,只聽“嗡”地一聲輕響,已經輕鬆地拉開“射月”,就聽下面“啊!”地一聲齊呼,仁多良輔更是急忙大叫道:“貴使小心!”

因為這樣空拉硬弓,最容易傷損經脈,輕則經脈撕裂,重則雙臂盡廢,所以弓箭手的訓練都是從軟弓入手。

但只有一種例外,就是對自己的力量和手中硬弓的絕對掌控,才敢這麼幹,所謂藝高人膽大,就是這類人。

趙構緩緩松弓復位,笑道:“稍顯軟了一些。”仁多良輔急忙拉過趙構的手,看到右手手指只有一絲淡淡的痕跡,才放心地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弄不好,宋國貴使這雙手會廢掉,真要是皇帝陛下歸罪下來,自己可罪過大了。

但聽他說自己的弓稍軟,心裡還是咯噔一下,自己的射月雕弓說是兩石,可實際上要比兩石多,接近兩石半,可趙構居然說軟,這是西夏為數不多的幾把最著名的雕弓之一。可是看到趙構沒有絲毫異樣的表情,剛才,可是實打實把自己的寶弓拉了一個“弓開如滿月”,這可做不了一點假。

“或許也就是力大而已。”仁多良輔只有這樣去想。

“來人,去取我‘落日’神弓和穿雲箭來。”李乾順忽然對隨身內侍說道。

仁多良輔心裡一驚,“射月流星天下寒,落日一出盡無言。”西夏三把寶雕弓,射月排第三,流星列第二,這頭把雕弓,正是李乾順的御用雕弓“落日”,說是御用,只是一直在皇帝手裡代代相傳,據說是西夏最早的党項首領拓跋思恭所用,剿滅黃巢有功,賜姓李。後這把寶弓一直在西夏皇宮裡保留下來,李元昊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