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十分內行,二來,李繼宗方才的這一番話,站位之高、分析之深、推斷之準,已經打破了他對李繼宗以往的認知,這還是那個一心只知道做生意的樞密副使嗎?

末了,李繼宗丟出了最後一句話:“陛下,方才所說,並不是繼宗所言,而是宋國皇帝和我做的一次軍事推演。”

又衝其他眾人揖禮道:“李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些,都是宋國皇帝趙構在和我進行軍事推演中所佈置的戰略戰術,我只不過是照搬而已,宋國的那個木圖,比我這個地圖要高明得多,上面的山山水水、道路橋樑,都和真的一樣,他們管那種木圖叫做全景沙盤。這個東西,我們西夏可沒有。”

說完,看了中書令李政一眼,李政自然心知肚明,遂衝李乾順揖禮道:“陛下,宋國皇帝此舉,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把自己的底牌亮亮堂堂地亮出來,就這樣和你堂堂正正的較量,誰問有誰能做到?金國做不到吧?我覺得此舉有幾層意思,首先宋國並沒有把我們當做真正的對手和敵人,還是在示好和談;二來,給我們分析了目前的局勢,的確如此,這並沒有危言聳聽,宋國的確有實力兩線作戰。三者,如果我們選擇和宋國敵對,宋國完全可以一戰拿下我西夏,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再回過頭來和金國死磕,在宋國趙構心裡,無非是晚兩年解決金國而已。”

李乾順皺了皺眉,任誰聽到這樣的論斷,也會不舒服,我堂堂大夏國,難道就如此不堪,沒有了一戰之力?

他回頭問樞密使李惠道:“李大人對此事如何看?”

李惠沉思片刻,說道:“李副相所言,惠表示附議。我們現在還有一手好牌,如果打爛了無法收拾,就不能怨別人。”

李乾順又問李承常道:“皇叔認為如何處置此事?”

李承常說道:“曾和先帝閒聊的時候,先帝有一次問我,如果在環伺四周的鄰居中找一個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幫你的鄰居,問我選誰,我選擇了遼國,先帝笑了,說我們都忽略了一個最大的問題,宋國什麼時候主動向外侵略過哪一個鄰邦?幾次邊界衝突,都是被迫應戰,大宋朝,能用歲幣換來和平的時候,從來不喜歡用刀兵。”

他來到地圖前,說道:“李副使方才一番話,我相信是宋國皇帝趙構所言,這個宋國新君,完全和他的哥哥、老子不同,崇尚武力,一改大宋重文輕武的局面,大幅度提高軍人薪水餉銀,宋國這兩年實行義務徵兵,每到徵兵季節,送子送郎參軍,幾乎是每一戶宋人家庭中最光榮的一件事,這在宋國過去,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們的軍卒退役安置,也是第一次正式出現在宋國政務院的部門機構中,可見對軍卒的重視程度。一個已經崛起的宋國,會改變天下的格局的,我們必須要面對這個現實,西夏想獨善其身,置身事外,我看是不可能了。陛下,要早做決斷。”

李乾順反問道:“皇叔的意思呢?”

李承常長出了一口濁氣,說道:“宋國皇帝親自前來,足見其誠意,也是大宋第一位親自前來和我西夏結盟的皇帝,老臣以為,可信可交!”

李承常還是老政客,眼光毒辣,思路清晰,與其不能左右逢源,不如乘早背靠大樹,正如李惠剛才所說,西夏現在手裡還有籌碼,等撕破臉兵臨城下,哪還有什麼好談的。

李乾順點點頭,作為西夏國一國之君,他想的,還是要長遠一些。西夏現在看風平浪靜,其實地下暗潮洶湧。大梁、小梁兩任太后專權,其實已經讓西夏陷入內訌和衰敗,尤其是大梁皇后在位,沒藏一黨專權,民不聊生,舉國哀怨,小梁太后又窮兵黷武,致使西夏國庫空虛,難以維繼,好在在李乾順父皇李秉常和他兩代君主的努力下,這二十多年,才讓西夏逐漸緩過來,要說底子,誰也沒有李乾順清楚,就是這兩年和宋國的榷場交易,商業稅入庫豐盈